舒蘭與不知道葉清瞻搞權力平衡的本事是哪兒來的,或許是在現代時當投資人時積累的經驗,或許也帶著這時空金手指的天賦,總之偌大一個毅親王府,一群各懷心思的便宜小媽,都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有看賬的,有管人情往來的,有管家中各處別墅莊園的,且還分了AB崗,任是誰使性子不想幹活,又或是沒本事幹不好活,活兒立時就能委托給別人,絕不至於耽誤了王府裏的大事。
就連秦皇後也笑說:“若阿瞻是個女子,這一手本事,簡直當得了皇後呢。”
那時候舒蘭與正是成婚數日後回宮謝恩的當口,聽秦皇後如此說,差點兒被一口茶嗆著自己。
“殿下若是女兒家,想必早就是七、八個孩子的母親了,必是日日繁忙,豈能將一切事務都推給別人去做?更況皇後母儀天下,遠非一家主母可比,僅憑這點兒本事,哪裏就夠應付的了呢。”舒蘭與謙虛地拍皇後馬屁。
秦皇後擺擺手:“隻管後宮,也不是什麼多難的事兒。先前祖宗們立下了規矩,如今陛下也聖明公正,後宮中一片安寧,女官們各司其職,我每日竟在這裏瞧孫兒讀書習字了!”
舒蘭與笑道:“這難道不是很好嗎?聖人垂拱治天下,娘娘安居治後宮……再說,教得好太孫,那可是江山社稷的福氣呀。”
秦皇後大笑:“你倒是會說……不過我也不瞞你,太孫這孩子好性情,比仙娘小時候好教養得多了。若仙娘那般活猴兒的,再給我來上一個,我非氣吐了血不可。”
“公主殿下哪裏不好?”舒蘭與“反駁”道,早知皇後不會真嫌棄她養大的女兒,“大燕開國近百年,除卻她外,還有哪個公主能在朝堂上和男子平起平坐,又有哪位公主能領兵作戰立下功業?娘娘有這樣的公主尚且不知足,叫別人聽了要氣鼓了肚皮呀。”
皇後瞪她:“你敢是忘了,她小時候拿你當馬騎的辰光了?”
舒蘭與:……
“還扯著你的頭發當韁繩……”
……尚婉儀你真是毫無尊嚴啊。喵喵尒説
“殿下……可能從還是個孩童的時候就打算做將軍了吧。”她的表情十分僵硬,笑容幹澀。
秦皇後搖搖頭:“你就是慣著她,唉,多虧陛下把她指給了楊英韶呢,若是個心氣兒大的駙馬,今後說不準要將人家給欺負壞了,夫婦之間也未必和睦。雖說天家公主嬌貴,誰也不敢怠慢,但做事總不能太過分……跋扈慣了的公主們,自來沒有一個有好姻緣。”
“陛下不已經給殿下挑了一門好親事麼?既然是要嫁給永寧侯世子了,她這樣的性情便是正好。世子是瞧著殿下長大的,這麼的兩個孩子還肯與彼此相與,今後必是一對璧人呀。”舒蘭與道。
——早就聽出來皇後想幹嘛了,想說“我女兒雖然又凶又悍,但她男朋友喜歡她呀”而已嘛。
當娘的不就是希望女婿老實聽話甘心被女兒欺負麼?
果然,秦皇後笑了:“你如今是她的嬸娘了,今後也要像個長輩。陛下與我常年在宮中,不知這丫頭平日做些什麼,若是有為非作歹的事兒,你該管的,還是要說幾句的。她聽你的。”
舒蘭與答應下來,補一句“可殿下能有什麼錯兒呢?殿下那麼純善可愛。”
秦皇後正待再說什麼,外頭的小宮女回報太孫來了,便頓了話語,笑道:“你也見見你侄孫兒!”
舒蘭與一怔,恍然意識到,太孫可不是她的侄孫麼?她竟然靠一樁婚姻成了宗室中的長輩了!
就連曾經的小主子嶧城公主,從今往後也是她的侄女兒了,每次見麵都可以受用公主行個禮呢!
……感覺還挺不錯的。
她走神之間,太孫已然步入了內殿,他已然是個十歲的小少年了,臉上雖還孩氣未脫,但相貌精致,神沉色定,倒顯得比同齡孩子大那麼三兩歲了。
“皇祖母,叔祖母。”他乖巧行禮,“孫兒回來了。”
“外頭冷吧?”秦皇後叫宮人們給他脫了披在外頭的海龍皮大氅,“來皇祖母身邊坐。”
太孫笑道:“今日外頭天晴,挺暖和的,連孫兒身邊的內侍宮人們也都說,仰仗皇祖母的慈善,他們穿著羊皮衣,也不冷呢,更況孫兒穿的比他們還厚實些,不會凍著的。”
羊皮衣?
舒蘭與一怔,問:“娘娘給宮人們賜了羊皮衣嗎?怎麼突然安排這許多羊皮?”
“虎兒察部今年貢了羊皮來,總計約有個十來萬張。羊皮這東西又不值錢,放在禦庫裏白占了位置,不若拿出去做了皮襖子。”秦皇後笑道,“一人發了一件,不論做工精細不精細,好壞擋擋寒氣。你王府裏可需要?我叫人送一車新羊皮去。”
舒蘭與連忙謝了恩,口中卻問:“虎兒察部竟然有那麼多羊群,能貢上這麼多羊皮來?”
十幾萬張羊皮,那可是十幾萬頭羊啊。
秦皇後道:“圖曼部都沒了,東柔然可不就是虎兒察部的地盤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