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下人們見到本該穿上嫁衣出嫁的小姐就這麼素麵素裳朝著正大門方向走,一個個驚得臉色都變了,卻是不敢阻攔。
有小廝連滾帶爬跑去稟報宋弘。
宋弘已經在前廳就坐,等著女兒來給他行拜別禮。
聞言先是愣住,隨後想到女兒昨夜說過自己明白該怎麼做的那些話,他又冷靜下來,擺擺手,“由著她。”
“可是……”
小廝一臉慌張。
前院王爺在催妝,王府那頭,賓客都已經臨門了,這時候突然悔婚,會不會太傷人自尊了?
準備好攔門的三位師兄也都得到了消息,小師妹並沒有梳妝穿嫁衣,已經扛著包袱往前院去了。
看這樣子,是打算要悔婚。
梁睿和江喻白沒說話。
前者是無條件尊重小師妹,後者則是因為看不上寧濯,覺得本就該如此。
謝雲舟見那二人巋然不動,又想到小師妹的性子,最終隻能長歎一聲,滿心惋惜。
“罷了,以後她自己碰到心儀之人再說吧!”
前院。
寧濯過了宋青雲帶人攔的第一關正大門,正要往裏走接著過師兄們的第二關第三關,遠遠卻見一身青裙的宋青苒緩步從裏頭走來。
她沒穿嫁衣,也未施粉黛,嬌媚的臉上自帶一點淡粉,腰線收緊,細致曼妙,渾然天成的傾城姝色,美而不妖。
寧濯站在原地,靜靜看著她,眼睛都沒敢眨一下。
宋青苒。
這個讓他魂牽夢繞了三百多個日夜的名字,不再是寫在祈福燈上的冰冷字體,而是活生生的人。
她醒了,就站在他麵前。
那些瘋狂蝕骨的思念,炙熱濃烈的祈盼,在看到她的一刹那,都有了歸處。
可雙腳卻好似有千斤重,挪動不了半寸。
隻能看著她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短短的一段路,卻仿佛是隔山隔海那般遙遠。
寒冷的風雪宛如刀尖刮過臉龐。
大喜之日,滿院等她醒來的祈福燈還搖曳著微弱的亮光。
他的眼中,隻剩下了她。
“啊!昏睡一年的新娘子竟然醒了?”
身後有人驚呼。
“可花轎臨門,新娘子卻沒穿嫁衣,而且這架勢,好像不太妙……”
“完了完了,王府那麼多賓客等著,她不會是要當眾退婚,打新郎官的臉吧?”
跟著前來迎親的秦朝陽聞言,回頭瞪了說話的那幾人一眼。
駙馬爺這一瞪,帶著濃濃的警告。
說話的是幾個圍觀百姓,見狀脖子縮了縮,低下頭去沒敢再吱聲。
負責抬花轎的寧一幾人,也都清清楚楚看到了沒上妝的宋青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