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宗政瓔,江喻白第一次體會到,他還沒有被全世界拋棄。
至少,這世間還有一個人需要他。
他滿足於看她在他受傷流血時心疼落淚的模樣。
所以每次和殺手們過招時總會故意挨上一刀。
他滿足於聽她一遍遍地說離不開他,然後把所有溫柔都落在細節處,總會事無巨細地照顧他,陪著他,不會背叛他。
所以他騙她,那些麵具人都是來要她命的。
也沒有在後來再教她更深層次的武功。
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更被需要。
江喻白自己都說不清,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宗政瓔的拚死保護,已經不再是單純為了她那百毒不侵的血。
他需要這份‘被需要’。
鬱時鳴不知道江喻白在想什麼,他更關心的是,那位公主會不會影響到他的計劃。
“這麼說來,你會娶她?”
江喻白今年二十八歲,宮裏那位的兒子都已經開始曉事了,他還沒娶親。
如果江喻白在這個時候突然陷於情愛,對他的計劃將會是很大的阻力。
他必須試探一番,宗政瓔在江喻白心裏的分量。
如果過重,他要盡早做打算,是把宗政瓔殺了,還是利用宗政瓔,給江喻白再來上一場背叛,將他的內心徹底擊潰。
“娶?”
江喻白像是從來沒聽說過這麼個字眼,一個字反問得僵硬又疑惑。
鬱時鳴提醒他,“你已經二十八歲了,既然身體在好轉,總有一日是要娶親的,難道你從來沒想過?”
江喻白不理解,“為什麼一定要娶,現在不是很好?”
他無法把宗政瓔和‘娶’這個字眼掛上鉤。
就好像他已經習慣了現狀,習慣了宗政瓔的付出,習慣了那個女人每日懷著最新鮮的情愫對他。
他沉溺其中,甚至覺得往後的幾十年,他們會一直這樣。
饒是在皇陵那種冰冷無情的地方當了幾十年首領的鬱時鳴,也被江喻白的發言愣了一下。
隨後,他推開門道:“既然沒考慮過,那就不想了。天色還早,你身體又不好,應該再多休息休息。”
——
隔壁房間,一直將耳朵貼在門板上聽動靜的宋青苒聽到鬱時鳴的腳步聲走遠,才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
寧濯站在她身後,高大的身影將她嬌小的身軀籠罩住。
“終於走了。”
宋青苒轉過身來,一臉幽怨,“這人有毛病吧?大晚上的不睡覺到處瞎溜達,還好王爺機智,要了間二師兄隔壁的房,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寧濯點了燈,望著宋青苒瞌睡連天的模樣,不禁好笑,“守墓人本來就是在夜間活動的,晚上不睡覺不是很正常?”
“那也不能這麼折騰人吧!”宋青苒說著,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明早還得趕路呢,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寧濯將她抱去床榻上。
宋青苒順勢踢了鞋縮進被子裏,瞥了眼地上單薄的鋪蓋,有些過意不去,“那個,要不你到床上來睡?天怪冷的,明天著涼怎麼辦?”
“不了。”寧濯輕車熟路地睡到自己的地鋪上,背過身去,滿是嫌棄,“我跟你這張臉睡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