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瓔練了十多年的舞蹈,又跟著江喻白習過武,私底下向梁睿請教醫術時,也是從人體結構學起。
她在體態方麵,很敏銳。
宋青苒昏睡的那一年,宗政瓔雖然不像謝玉眉那樣直接住在她房裏伺候,卻也沒少給她擦身換洗。
宗政瓔甚至會在給宋青苒換衣服的時候研究她的身體。
她對宋青苒的身體,很熟悉。
剛才走在寧濯身後的那個護衛,就給了她一種撲麵而來的熟悉感。
而這種熟悉感,也讓宗政瓔感到了陣陣的窒息。
青苒沒有失蹤,她一直都在,宣武王知道,江喻白知道,他們所有人都知道。
不知道的,隻是她一個。
她被困在江喻白用謊言編織的囚籠裏,斷絕了和外麵的一切聯係,蒙蔽了雙眼。
宗政瓔站在那兒,雙腿像被定住,沒辦法再往前挪動半步。
先前那兩名護院終於追了上來,見宗政瓔總算停下,二人不由得鬆了口氣。
宗政瓔望著前方那二人逐漸遠去的背影,終究是沒勇氣上前問半個字,她落寞轉過身,眼底一片黯然。
“回去吧!”
……
宗政姝還在藥鋪裏等。
宗政瓔入清霜苑之前突然想起來,她又折返了回去。
宗政姝仍舊是男裝打扮,見到宗政瓔失魂落魄的模樣,“喲”了一聲,湊近腦袋盯著她看,“小瓔瓔,你讓人給欺負了?”
“你走吧!”宗政瓔眼神空空地望著地上,“我不會留在南涼,也不會回北齊,要麼逃出生天,要麼濺血永別,總之,壞不了你的事。”
宗政姝坐回去,靠在椅背上望著她,“宗政瓔,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樣嗎?”
宗政瓔沒吭聲。
宗政姝毫不留情地戳她痛處,“你就像個沒人要的棄婦。”
在宗政瓔即將皺眉的瞬間,她輕笑出聲,“跟我當年醒悟過來自己被人當成棋子利用時一模一樣。”
宗政姝全然不在乎地自我嘲諷著,“沒想到啊,你我最後竟然淪落為一對難姐難妹。”
瞥了眼宗政瓔,宗政姝繼續說道:“我這個人呢,沒什麼大誌向,就想活得舒坦一些,可北齊的朝局就要變動了。”
“一旦父皇駕崩,新帝登基,朝堂上必定會有短暫的動亂期,我要趁此機會,抓一些權利攥在手裏,當一個有話語權的長公主。”
她站起身,走到宗政瓔身邊,替她撥了撥頭上的玉簪,“我目前是沒什麼權勢,但要想保住一個人的性命,倒還不算有難度,想通了,就來北齊找我。”
……
離開藥鋪時,宗政瓔順便取走了她訂的最後一味藥,藥已經被藥童磨成粉,裝到了小瓷瓶裏。
重新回到清霜苑,蘭兒替她摘了好些花瓣。
“姑娘姑娘,今日的花可新鮮了,又嬌豔,做成口脂肯定好看,您要現在弄嗎?”m.X520xs.Com
宗政瓔攥緊手裏的小瓷瓶,點點頭,“你先把花瓣上的露水都擦幹,我休息片刻,馬上就來。”
蘭兒應聲,高興地拎著竹籃裏的花去了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