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有個負責倒酒的宮女往外走,江喻白喊住她,目光仍舊看向大殿正中。
“她是誰?”
宮女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回道:“蕭殿下,那是我朝九公主。”
“九公主……”
江喻白彎腰拾起自己落在席麵下的玉佩,在手中撚了撚,“她叫什麼名字?”
那宮女似乎沒想到南涼這位八皇子,竟然不打聽已經成年,且眾星捧月高貴又美豔的四公主,反而去打聽一個無人問津的幼年九公主。
她愣了愣,但還是禮貌回答:“九公主單名一個瓔。”
江喻白挑眉,“瓔珞的瓔?”
宮女頷首,“正是。”
瓔珞的瓔,宗政瓔,瓔瓔。
“沒事了。”
打發走宮女,江喻白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宗政瓔的劍舞,讓齊皇驚豔又歡喜,跳完後賞賜了很多好東西。
就連顧皇後也當眾宣布,今後要把九公主養到自己名下。
這麼久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宗政瓔聽完賞,小臉上不敢露出得意的神情,但眉目間是藏不住的喜悅。
待她轉身,江喻白便看清了那張臉。
他瞳孔震了震。
夢裏那位,像朵已經綻開的白玉蘭,清美聖潔,惹人憐惜。
眼前的小女孩,卻是個剛打苞的花骨朵,青澀稚嫩。
可奇妙的是,她的眉眼輪廓,竟是夢裏那位的雛形。
江喻白捏著玉佩,狠狠硌了一下掌心。
有些疼,不是夢。
他素來平靜無瀾的內心,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
那個收尾的劍花,是他自創的招式,隻在夢裏教過,外麵不可能有人學得一模一樣。
更何況,哪有那麼巧剛好有人名字裏帶了瓔珞的瓔,又剛好學了他在夢裏教的劍舞。
最重要的是,這張臉與夢裏的那張臉……
江喻白胸口起伏,實在難以相信眼前所見之事——
他,在夢裏遇到了長大後的北齊九公主宗政瓔!
宗政瓔學了劍舞,那是不是說明,她跟他做了同一個夢?
這個認知,讓江喻白有些恍惚。
以至於最後是怎麼回的住處,都記不清了。
江喻白住的地方叫蘭昭殿,本是北齊皇城裏的一處廢棄殿宇。
得知他來,齊皇讓人拾掇了一番。
江喻白來的時候是南涼金鱗衛護送,身邊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因此這蘭昭殿內,隻他一人。
鋪床疊被更衣沐浴,都得他自己來。
好在江喻白跟在師父身邊多年,早已習慣了獨立生活,並不需要有人貼身伺候。
到蘭昭殿後,他換下身上被酒水弄髒的衣裳,洗淨晾曬到屋外,又擦了手坐到窗邊,拿出師父給他的北齊皇室關係圖。
關係圖上並沒有九公主宗政瓔這個人,主要的目標是薛海。
薛海有個妹妹,德妃,因著薛海這位丞相的關係,很得齊皇寵愛。
很明顯,顧皇後和德妃是死對頭。
江喻白如今身處宮中,又是孤身一人,行事多有不便。
要對付薛海,就得先對付德妃。
而對付德妃,可以借顧皇後的手。
江喻白的腦海裏,浮現了之前明光殿內,顧皇後當眾宣布要把九公主宗政瓔養到自己名下的場景。
他心念一動,或許,可以借宗政瓔接近顧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