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徐曉婉說完話,周子強蒙上被子,一個人縮到了被窩裏。明天,或許是有希望的一天吧,他暗自想著,給自己寬慰。
徐曉婉睡到淩晨五點多的時候,心猛地絞痛,痛感翻湧,把她難受醒了。
半夢半醒間,她腦海中浮現出一張臉,她看不清那張臉的模樣,就在她努力想看清時,手機鈴聲驟然響起,讓她完全清醒。
“喂?誰啊?”她捂著痛感明顯的心口,接起了那一通陌生電話。
那頭,男人的聲音很是焦急,“林釧不行了,剛把她接回了公寓這邊,你來吧。”
打電話報信的是柳大剛,徐曉婉聽完這個消息,心裏麵倏的一冷,她緊握手機,不知所措,“我這就過去。”
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換衣服梳洗,看似不慌不忙,可每一分鍾都在爭分奪秒。
周子強聽見外麵的動靜,從房間走出來問,“小婉,你怎麼了?”
“林釧不行了,我要過去。”徐曉婉一說到林釧的名字,淚水突然不受控製的流下來,周子強站在她身前,輕輕給她撣去淚水時,她不由自主的撲到了他懷中,“子強,她在我心裏就是我姐姐,我不想她死!”
她痛哭流涕,周子強也跟著傷心,“人都有生老病死,左右不了,快去看她吧,但願能見上她最後一麵,你們還能說說話。”
徐曉婉聽了他的提點,收拾的更快,周子強也利索的穿好衣服,陪她一起出了門。
他們到林釧家門口時,黃百合也到了,一道兒進門後,幾個人直奔林釧的房間。
此時的林釧,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已是氣若遊絲了,她緊閉雙眼,說不出話。
即便暖暖和鬧鬧在她的床前大聲哭喊著媽媽,她除了眼皮微微顫抖幾下之外,別的一點反應都沒有了。
她病危幾次後,被醫生強製出院過,就怕她死在醫院裏,可她心裏抱著能治好的希望,不願意出院,一直拖到了昨天後半夜,她高熱不退,昏迷不醒,實在拖不住了。
徐曉婉進屋看見這副場景,幾步跑到她身邊,不自覺痛哭起來,“姐姐,我是小婉,我來了,你快睜開眼睛看看我!”
黃百合也跟著去了她身前哭喊。
可一切的哭喊,都於事無補。
十幾分鍾後,她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整個房間,悲慟不止。
除了她的兩個孩子,就是她的母親和父親,在這裏白發人送黑發人,就在林釧咽氣之後,二老哭昏厥了過去,被抬去了醫院。
林家的本家親戚,還有柳大剛家的親戚都來了之後,趁著他們商量林釧身後事的功夫,柳大剛悄悄把徐曉婉叫到了外邊,給她看了兩封林釧在醫院裏寫的遺書。
徐曉婉心情沉重的打開看。
第一封:致我親愛的妹妹小婉
小婉,我知道我的病情拖不了多久了,我很珍惜活著的每一天,這些天,我讓大剛幫忙彌補了我很多遺憾,比如我小時候想要一台帶軌道的小火車,卻因為當時的家庭條件不允許,我媽媽沒給我買。我讓大剛給我買了,死後我要帶著它一起埋到墳裏。
還比如,我在美食節的欄目中,看見過名廚做佛跳牆,我很想吃一次,可我卻屢屢因為它的價格,舍不得入手。
這道菜,我讓大剛去五星級酒店買了一份,味道很好,很鮮美。我不知道它是否做的正宗,反正我在臨死前吃到了。
還有咱們一起拍的照片,我也讓大剛整理成了冊子,他會轉交給你的,希望你閑下來時翻翻看看,不要忘了我這個老朋友。
至於網店的股份,我以後不能幫你忙了,所以我不要了。你自己也能多賺些錢,我隻希望你,念在咱倆往日的情分,對我的孩子眷顧一些,照顧一二。
最後,我別無所求了。
徐曉婉默念著,淚水汪汪而下,她對柳大剛說道,“姐夫,股份我不可能獨占,當初說好的怎麼樣就是怎麼樣,以後這個錢我按時給你,我不會不顧念你!”
柳大剛失去了林釧,心如死灰,真沒有爭這些的意思了,他淡然一笑道,“我習慣了開車當司機,享不了清福!再說我掙的錢也夠花,如果你非要給,就隨意給些算了,不給我也不會說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