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紀語笑醒過來,感覺到一旁的陰影,她側頭默默看著靠在床頭睡著的高暢,突然感到心裏很踏實,也很感動,這個比自己小了三歲的男孩呀,總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在她身邊陪著她,給她支持和鼓勵。她輕輕坐起來,準備下床。“你醒了?”睡的迷迷糊糊的高暢感受到身邊的動靜,睜開眼睛。
紀語笑回頭看了看他,還有些蒼白的臉帶著淡淡的笑容說:“嗯,謝謝你,昨晚上陪著我。你應該沒有睡好吧?再躺下睡一會吧,等會我再叫你?”說完拖著虛軟的腳步去了洗手間。打開水龍頭,紀語笑對著鏡子裏蒼白憔悴的臉,愣愣地看了很久,直到洗手間的門外傳來敲門聲,她才應了聲,擰了把毛巾匆匆忙忙地擦了把臉。
出了洗手間,高暢正準備出門,她愣愣地看著他。“我誰醒了,先回房間洗漱一下,換身衣服,你也換身衣服,都皺皺巴巴的,等會再來找你,我們一起去吃早餐。”高暢拉開房門,笑著對她說完,就關門走了。
紀語笑從箱子裏取了一套衣服,坐了一會,才慢慢地把身上的衣服換下,她把很久沒有用的化妝品拿了出來,很慶幸自己帶了這些東西,不然都不知道該怎麼出門了。她把要送洗的衣服放到洗手間的簍子裏,對著鏡子稍稍化了點淡妝,覺得臉色好了很多,又對著鏡子露出了幾個笑臉,整理了一下自己失落的情緒,才罷手。剛把東西收拾好,門鈴就響了,她起身去開了門,是高暢,她看著這個頭發還冒著水汽的男孩,臉上露出了點點微笑。“進來吧,我也快弄好了。”
“嗯,這下精神多了。哎,我竟然不知道你還有化妝品的呀?以前怎麼不見你用過?”高暢看著她明顯精神很多的臉,笑著問她。
紀語笑把化妝盒收回行李箱裏,聽了他的話,隻淡淡地說:“我很少化妝。”高暢把她鋪好的被子掀開一角,坐在床上,看著她收拾。“這裏有椅子,你怎麼不坐椅子呢?我才鋪好的。”見高暢的熟練的動作,她哭笑不得。以前在旅行的時候住的都是那種類似於客棧一樣的地方,或是找的民宿,所以他來找她都是坐床上,現在的酒店房間都有很舒服的沙發椅坐的,他不坐,非要弄亂床。高暢無賴地笑著說:“我喜歡坐床上。”紀語笑給了他一記白眼,懶得理他,又把幾件東西收拾好了,把外套和包掛在手臂上,對他說:“走吧,去吃早餐。”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房門。
餐廳的角落裏,在吃早餐時,紀語笑突然說起了昨天的事,高暢很驚訝地看著她平靜的表情,隻安靜地聽她說。“那你的意思是去還是不去?”他把黃油均勻地抹在麵包上,邊看著紀語笑問。
“我也不知道,老實說我不怎麼想去。可……”紀語笑低著頭煩悶地攪著手裏的咖啡,高暢看著她的手,那隻是一杯純的黑咖啡,她卻在不停的攪拌著,那個男人,對她真的很重要嗎?“他……就是那個男人嗎?”高暢試探地問。他看到紀語笑的手停頓了一下,又恢複了動作,卻沒有做聲,看來自己猜對了。笑了笑,自己的預感總是那麼準!他把一片抹好黃油的麵包放在紀語笑麵前的盤子裏,又拿起另一片白麵包放進了嘴裏。
紀語笑輕輕地放下手裏的勺子,眼裏有些迷離,她半低著頭沉默了很久,歎了口氣,冷笑了一聲說:“如果時間倒回,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還會這樣。”高暢擦擦手,喝了一口咖啡,看著她疑惑地問:“為什麼這麼說呢?你不愛他嗎?”
“愛?”紀語笑自嘲地笑了笑。“我隻是一個替代品,哪能愛他!”高暢驚訝地看著她,原來她的憂傷,是這樣來的啊?替代品?這樣的女子都隻能是個替代品?那那些人來找她,又是為什麼?紀語笑抬頭看著他的眼睛,很清澈,自己從來就沒有過這樣的眼神吧?“跟你認識的這兩個月,是我最快樂的日子。”她輕輕地說。高暢看著她,沒有說話,這句話,在機場的時候她就對自己說過。“你很開心,很快樂,好像沒有任何的煩惱一樣,高暢,你也不僅僅是個大學生那麼簡單吧?”高暢清澈明亮的大眼裏,飛快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不過很快又恢複了平靜。盯著高暢的紀語笑,明顯看到他的眼神閃了一下。“沒有關係,我也隻是隨便說說而已。”她輕輕地笑了一下,又低下了頭,慢慢地說:“我從來就沒有過你這樣的眼神,從我有記憶的時候開始,我的家庭,就從來沒有安靜過一天。我的父母,每天無休止地因為某一件事情大吵大鬧,直到我離開家,上了住宿學校。”從來沒有跟人說起過的往事,麵對著高暢,卻突然想好好傾訴一番。“我努力的學習,隻為離開他們。終於,我的努力,每天白費。我考上了遠離家的大學,從此就再也沒有回過家了,假期我就打工,掙學費和生活費,上課期間我就努力的看書,爭取拿到高額的獎學金。所有的努力,隻希望我能靠自己的努力來擺脫這樣的家庭,隻可惜……”說到這裏,紀語笑突然笑了,誰說的人定勝天?她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依舊躲不過老天的安排。“命運安排好的事情,我又怎麼擺脫的了?”她喝了大口的咖啡,這種苦,能讓自己大部分時間都很清醒。“我的父母,在我大學畢業後,就為我相親,找他們認為的好女婿,嗬嗬,當然命運也不是完全不公平的,至少,我比很多的女人都幸運一些,我的相親對象,不是那種奇怪的人。”她的臉上的笑,大部分都是諷刺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