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良心啊,沒良心。”
“兒子發達了,便不管爹娘,喪良心啊。”老陳氏坐在椅子上抹淚,可瞅見穗穗的目光,頓時又跟卡了殼似的。
她,她怕被雷劈。
短短兩個月,老陳氏瘦了一大圈。
沒人知道,自從被雷劈後,每個夜裏她都在做噩夢。
夢裏言穗穗就像個惡魔,她每個夜裏都會被驚醒。
言秀才歎了口氣,笑著對眾人道了歉,顯得明理又儒雅。
“大哥,我先帶爹娘回去吧。今日是你們的好日子,爹娘年紀大,大哥莫要與他計較。咱們是一家人,不論是哥哥出息了,亦或是三弟出息了,咱們都是要相互拉扯的。”
“三叔,你這話讓爹娘如何相信呢。”
“你自小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你的束脩都是爹娘掙的,可當年我大哥想讀書,你卻說大哥愚鈍,去學堂未免浪費銀錢。不如由你來傳授大哥學業。”
“這麼多年,三叔可傳授了?”
“相互拉扯,明明就是爹娘一直在拉扯你。你都是秀才了,也沒見給咱家誰啟蒙啊。”言朗大聲說道。
別扯什麼一家人,這話聽得他惡心。
言秀才麵色當即掛不住,言老頭最見不得誰瞧不起老三,當即便要怒罵。
“二郎,不管你信不信,三叔從未如此想過。”言秀才輕歎一聲,當即便帶著一家人出了門。
言老二攏著袖子道:“那二哥便也回去了,祝福送到便是心意。大哥莫要跟爹娘慪氣……尋常多來瞧瞧爹娘,即便分了戶,咱們這麼多年感情不是假的。況且娘一把屎一把尿將咱們拉扯大,這恩情,此生難還。”
言秀才的娘子瞥了眼林氏,不屑的哼了一聲。
“大嫂,川哥兒想念書,可我家相公還要準備鄉試,他的時間大家可耽誤不得。”
說完便抱著孩子,扭著腰走了。
林氏氣得眼眶發紅,但今兒是言家好日子,也不能落淚。
當即便紅著眼張羅飯菜。
林氏是個大方的,直接張羅了兩桌。
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泛著油光的糖醋排骨,還有半點不油膩的扣肉,還燉了一隻臘雞,裏麵放了些幹蘿卜卷。
蘿卜卷是劉嬸帶來的。
林氏又鹵了一大盤豬頭肉,豬下水,裏麵還放著穗穗喜歡的鹵雞蛋。
還擺著一大盤肉包子大饅頭,蒸騰的熱氣中,滿屋都是濃鬱的肉香氣。
看得眾人直咽口水。
三年了,這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日子,也就夢裏能過過癮。
“穗穗來村長身邊。”村子頓了頓,朝著穗穗招了招手。
“村長使不得,小孩子別鬧騰著您。小孩子哪能坐這一桌,可別折煞她了。”林氏擺了擺手,但村長一抬頭便將穗穗,抱到了自己的正位上。
摸了摸穗穗的腦袋。㊣ωWW.メ伍2⓪メS.С○м҈
他對這孩子,寄予厚望啊。
也許,她會是這亂世中的一點希望。
“以後,我坐哪一桌,穗穗就能坐哪一桌。”村長這話,讓年邁的裏正眼皮子一哆嗦。
在偏遠地區,村長可就是一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