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入大門,光線更加昏暗。

明明正對著古堡大門的巨大影壁下,浮動著百餘支跳躍著燭火的蠟燭,卻仍驅散不盡那如霧般濃重的暗色。

古堡的吊頂很高,至少30米,矗立在門口的巨大影壁,在這樣寬闊的背景下,就更顯得巍峨。

影壁上,浮雕著一幅占據了整麵影壁的圖案。

被燭光映照得最為明亮的底下,是栩栩如生的城市建築。

路上有小小的馬車,有戴著禮帽穿著長裙散步的中產階級,有蜷縮在牆角的流浪兒。

他們全都在抬頭看天上。

天上,矗立著一道背影。

這道背影是位女性,身形修長、透出堅定,背後展開著一雙遮天蔽日的大翅膀。

女人似乎受了傷,垂落的手滴答往下墜著血液。

在她對麵,天空好像破了一道大口,露出了隻眼睛。

眼睛的瞳孔呈絲線,毫無感情,就像窺視人間的惡魔。

詹姆斯被這幅繁複精美的壁畫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邊仰頭看邊走路,腳步不禁變慢。

還順便整了整西裝第一顆扣子,盡可能地將整幅壁畫錄進去。

“你覺得它講述了怎樣一個故事?”

忽然,詹姆斯耳邊響起了一道聲音,把他驚出冷汗。

回頭一瞧,是本來已經轉過影壁的摩澀。

他衝詹姆斯微笑。

詹姆斯也不著痕跡地鬆開紐扣,回以微笑,說道。

“看樣子,這位受傷的血族女士,似乎是在與惡魔做鬥爭。”

“惡魔,鬥爭……”摩澀喃喃,眼睛盯著這副壁畫出神,仿佛透過時空,看見了過去。WwWx520xs.com

“是的,她就是在與惡魔作鬥爭。”

————

20世紀。

屋內晦暝無光。

頭頂跳躍的蠟燭吊燈,將所有人的影子映照在地上。

遠處傳來長長的起重機喑啞,就像夜裏拉長了腔的犬吠。

那位雙眼被蒙上的婦女說:“我覺得,是因為那些資本家。”

沒等瑰拉說話,法內就開口了。

“女士,雖然我知道因為機器的湧入,我們英格蘭的階級矛盾不斷激化,到處都充滿著怪誕、瘋狂的氣息。但是,我們卻不能將什麼事情都推到資本家身上。”

說到底,出身貴族的他,骨子裏還是與那些新崛起的資本家站在一起。

婦女聽出了是那個把她捉來的男人,瑟縮了下,聲音放得愈加柔和恭敬。

“先生,大人,我並不是胡說,隻是,我爸爸在希臘經營著一個小診所,對於這次西班牙大流感,他有著一些自己的獨到見解,而我也耳濡目睹聽到了一些。”

停頓幾秒,感覺到周圍人都在傾聽,她複又開口。

“大家發現沒有?西班牙大流感有一個特點,與其他流感瘟疫不同,就是它的主要致死者不是老人,也不是小孩兒,而是青壯年。”

她咬重聲音。

“尤其,以前線的年輕軍人居多。”

“如果在場有上過前線戰場的朋友,可以仔細想一想,是不是?”

瑰拉的目光看向法內。

法內仔細回憶以後,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對瑰拉輕輕點頭。

婦女:“按理來說,小孩兒與老人的身體最差,一旦流感瘟疫爆發,死去的一定是他們,但是西班牙大流感,死去的卻是身體最好的青壯年。可以說,這極度違反了流感與人體的特性。”

“另外,請允許我再陳述兩件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