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賀祥住的是教職工大樓,整個樓上麵住的都是一起工作一起退休的老夥伴們,各家對各家的情況,可謂是了如指掌。
蘇婧雅和蘇婧慈姐妹從小就是在這種氛圍下成長起來的,蘇賀祥年輕的時候是老師,後來一路做到了中學校長。過去那個時候的教育工作者都挺傳統和嚴肅的,蘇賀祥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對兩個女兒的要求很高,限製也很多。但也正是因為他當時的要求和限製,促使了兩個女人都跟他聊不到一塊去。
常南意的媽媽蘇婧雅的去世,給他帶來的打擊很大,從而也開始反省是不是自己錯了。所以,他開始改變自己,極力的緩和自己和小女兒蘇婧慈的關係。
隻是到底是個倔老頭,有時候改著改著就忘了,經常跟蘇婧慈說不上幾句話就吵起來。
為了避免爭吵,蘇婧慈把常南意送到了樓下,並不打算上去。
“小姨,你不上樓嗎?”常南意解開安全帶。
蘇婧慈搖頭,“不去,老頭子做那幾道菜我都吃膩了。”
“姥爺應該挺想讓你上去的吧。”常南意感覺自己這身倔脾氣,絕對是隨了媽媽這邊,一家人都很倔。
蘇婧慈撇嘴,“才不是呢,他少看到我幾眼,還能多長壽一些。”
畢竟是小輩,蘇婧慈總不好當著常南意的麵說自己父親的不好,於是揮揮手,“你趕緊上去吧,別讓你姥爺等你。對了,他年紀大了,今年體檢的情況不是很理想,你看著他點,別讓他喝酒。”
常南意抿嘴笑著,小姨跟姥爺真是的,明明都是關心對方的,嘴上卻總是不肯服軟。
想到這裏,她便想起了自己的媽媽。
媽媽應該也是懷念姥爺的,不然不會總是摸索姥爺麵條的味道。
見蘇婧慈執意不肯上樓,常南意隻能獨自上去。
蘇賀祥家住在四樓,老樓的樓梯並不是很亮,二樓到三樓那一段的感應燈還是壞的,常南意隻能摸黑上去。
因為這個住處的問題,蘇婧慈也跟蘇賀祥發生過矛盾。
蘇婧慈認為這個樓太老了,設施設備都陳舊,最關鍵的是住的樓層也高。以後年紀越來越大,還得天天爬樓梯,實在是危險。所以她幾次想要給老爹換一個樓層矮一點的新房子,這樣上樓下樓的也方便些。
但是蘇賀祥卻堅決的反對了這件事,他覺得自己在這裏住了一輩子都住慣了,周圍都是老鄰居,他舍不得離開。
最關鍵的是,他的老伴,蘇婧雅和蘇婧慈的母親,是在這個房子裏麵走的。他擔心自己離開了,老伴回來找不到他。
常南意記得小姨跟她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嘴裏說著不以為然的話,眼眶卻是紅的,“還教書育人呢,還校長的,竟然還這麼迷信,推崇唯心主義!”
當時,常南意隻是靜靜的聽著,心裏麵卻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感歎於姥爺對姥姥的那份相守,這份相守讓他放棄甚至改變自己的觀念。
走過了二樓與三樓的黑暗,到了四樓的時候,感應燈終於有了光亮。
她幾乎是剛走到樓梯的緩步台,左側的防盜門就打開了,姥爺探出半個身子望著,嘴裏麵喊著,“是不是南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