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它們也沒有聲音,隻能模仿它們過去主人的聲音,那嘲弄般詭譎的聲音至今縈繞我的腦海”
紀珍放下手機,輕吐口氣,端起酒杯輕飲一口,她剛看完時下非常流行的一種‘克係’小說,相比起一般靠血腥驚悚暢銷的恐怖小說,這種小說旨在描繪一種未知的恐怖,回味時方能感受到那微弱的異常以及由此帶來的恐懼。
端著酒杯,紀珍環顧四周,自從迷上克係小說後她就喜歡這樣非常仔細地觀察周圍的每一件事物,企圖像小說裏的主角一樣由點至麵地發現現實中的異常,進而看到真實的世界。
當然,現實不是小說,這樣的觀察往往隻是無聊地打發時間,紀珍清楚地知道這一點,但還是樂此不疲,全靠她強大的自我腦補能力。
“酒吧裏昏黃的燈光無序地照射著,偶爾在天花板上投出猙獰的鬼影,分不清那是燈旁裝潢的投影,亦或是未知之物的現身......”
在腦海中學著克係小說的描寫腦補了一段,紀珍自得地又喝了一口酒,繼續觀察著周圍。
“一杯雞尾酒,就你手上拿的”
一個剛進門,穿著灰色西裝的,身姿筆挺的男人吸引了紀珍的注意,由於暫時失業,她常來這借酒澆愁,喜歡坐在門口的她聽過各種聲音,有失意的,有疲憊的,但想這樣毫無起伏的聲音她還是第一次聽到。
“額,您可以看看上麵的酒單,具體的度數和成分上麵都有”,調酒師指了指吧台上的紙,示意不懂可以問他。
“不用了,就要你手上的這種類型”,白曉平靜地開口,去年同學曾請他來此喝過一杯,那酒的味道的確很好,隻是經濟窘迫,他一直沒舍得花錢來喝,直到剛剛他進門看到調酒師剛調的就是之前的那種,正好來嚐嚐味道。
“哦哦,好的,稍等”,見客人執意如此,調酒師沒說什麼,繼續埋頭調酒。
另一邊,紀珍卻緩緩放下手中的杯子,上下打量著白曉,她發現這個人的說話聲不僅僅是沒有起伏,甚至可以用單調來形容了,每個音節都極其相近,猶如一台機器。
細細看著,她發現了對方更多的異常之處,比如吧台旁的高腳凳,一般人坐下後都會將腰靠在凳子的小拱起上以減少疲憊,眼前這人腰卻始終挺得筆直並且渾身上下都有一種和周圍格格不入的違和感。
違和感?
紀珍甩了甩腦袋,自己真的是小說入迷了,但當她再次看過去的時候,卻馬上推翻了剛剛的想法,這不是她的錯覺,眼前這人的確和周圍的環境有一種奇特的割裂感,但她始終描述不出這種感覺來自何處。
白曉邊看著遠處的電視邊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比記憶中的還要好喝,雖然這酒吧經常有不三不四的人在周圍晃悠,但本身的酒還是不錯的。
至於那個在旁邊一直看著他的女人......如果是監視的話,‘帷幕’沒那麼蠢,如果是挑釁的話,契約者會更直接,對方大概率是個普通人,無須多做理會。
紀珍歪著腦袋看著白曉,對克係小說極度癡迷又生性敏感的她十分好奇對方身上的違和感來源於何處,還沒喝幾口酒的她肯定沒醉。
“喂,來一起喝一杯?”,看了一會,一股沒來由的恐懼忽然浮上紀珍心頭,為了打消這胡思亂想的感覺,她索性直接向白曉提出邀請。
穿著灰色西裝的男人轉過頭,在與對方目光對視的那一刻,紀珍心頭忽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明悟,她好像知道對方違和在哪了,但這種明悟仿佛隔著一層窗戶紙,始終沒有捅開。
“不了,謝謝”,依舊是那種單調平靜的語調,但紀珍心中那莫名的恐懼卻又加深一分。
真的是......小說入腦了,自己嚇自己幹嘛?
強自鎮定下來,紀珍一邊責怪著自己莫名其妙地心態,一邊喝了一大口酒。
甜中帶著點凜冽的酒味吞入喉中,紀珍的感覺好上不少,透明的高腳杯中澄黃色的酒液微微晃動,如同......
等等......晃動......
紀珍睜大眼睛,寒氣直衝她的脊背,雞皮疙瘩在皮膚上泛起,她知道那種違和感來自何處了,那個男人不會動!
是了,從他一坐下開始,他的全身除了拿酒的那隻手臂外就再也沒動過一絲一毫,如同雕塑般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包括剛剛他轉過頭,也僅僅是頭在動,其它部位完完全全地保持靜止,難怪她會感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