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的馬車已經妥善離開涼州了?”
都尉府裏,歐陽都尉對著屬下問道。
“是的老爺。”
“可算是走了,年年都要來這麼一出,真讓人心中惶惶。”
歐陽都尉輕歎口氣,隨即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一般說道。
“最近太守府動靜頗多,你去派人查探一番。”
就在下屬離開以後,他又對著另一個親信說道。
“把千戶們請來。”
待人下去,房間裏隻剩下歐陽都尉一人,他緩緩摩挲著手中的玉扳指。
探兵傳來消息,北襄水糧短缺,拓拔王庭正在集結草原上的兵馬,看來攻打涼州是遲早的事。
他一向不管城中的瑣事,但是邊防是他職責所在,楚國這些年兵怠民惰,如果突然興起戰事,怎能敵得過草原上兵強馬壯的騎兵?
秦侯爺此番前來依舊是為了祭祀一事,卻一句都未曾提及邊防之事,他倒是問了幾句卻,卻隻等來讓他正常練兵一說,
不知侯爺究竟是什麼意思,他為今之計就是練兵屯糧,以應對來日之戰。
涼州城外,歐陽毓秀不發一言,自從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白雲觀那個對她極為關心的蓮姨,竟然也是秦侯爺派到她身邊的人,歐陽毓秀就覺得自己十多年的人生像是笑話一般。
另一輛馬車之中,蓮香陪拓拔淩風坐著。
車廂下麵鋪上了厚厚的棉被,以免拓拔淩風的雙腿再受顛簸。
一路上,拓拔淩風不發一言,蓮香卻忍不住低聲問道。
“殿下,侯爺此舉著實不妥,雖然毓秀即將頂著他親生女兒的身份出現在京城,可是這些年來他樹敵不少,野火吹不盡春風吹又生,奴家覺得,毓秀以此身份可能會橫生枝節。”
“我自然知曉他的用意,可憑我們現在的根基,又能如何呢!”
拓拔淩風拍打著自己的雙腿,在蓮香攔截後也隻是諷刺的說道。
“他前幾日向我要拓拔王族的秘水,估計是有了親生血脈的蹤跡,長勝侯城府極深,至今我也沒看出來他找到人沒有。”
“殿下是覺得長勝侯想要用咱們毓秀給他親生女兒擋災?”
拓拔淩風沒說話,蓮香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肩膀倏然塌下,蓮香也不由露出愁容。
“先不要去想那些,他有所打算,對我們也有一定的好處。”
蓮香的視線定格在拓拔淩風的臉上,隻聽他接著說道。
“中原一直有句古話說得好,風水輪流轉,危機中或許存在巨大的轉機。”
拓拔淩風看向車廂外的原野,糧食欠收,透著一片衰敗之色。
旱災來臨,草原的日子必定不好過,攻打涼州是遲早的事,在秦川到來之前他就想著帶著毓秀離開涼州,卻不曾想秦川居然主動提出讓他們進京。
蓮香隻知道秦川用毓秀作為人質吊著他,卻不知自己也在搏一個機會。
他們即將去往京城,作為拓拔王庭曾經的二殿下,骨子裏便流淌著征服中原的血液。
父輩們從未踏足過中原一步,如今他卻做到了,隻是不知這到底算是榮光還是屈辱。
馬車起初還緩緩行駛,待所有人適應了速度以後便開始加速。
歐陽毓秀倒是不怕這點顛簸,畢竟自小就在馬背上長大,但是如此急促的趕路,便隻會離那京城越來越近,她的心也愈發失去了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