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流民底子很差,再加上奔波勞碌,身體更是備受摧殘。
蓋房挖井,鑿石修路,沒有一樣不是耗費體力的。
洛九霄深知沒有一個良好的體魄去操練,幾乎就是在熬人。
戰爭一觸即發,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程玄庚眼看著流民們從一開始的亂成一團到訓練有素,心中竟然生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如果說有朝一日涼州兵馬不足,這些流民們或許能派上用場。
不過他搖了搖頭,一群沒有上過戰場的人,說不定在看到那群草原蠻子的時候就已經嚇得屁滾尿流,談何禦敵?
算起來,程玄庚在城郊留連十多日,也終於發現,洛九霄或許並非父親所說的奸細。
不看其他,隻說洛家到了涼州所做之事,幾乎都是利國利民之舉。
這樣的人如果是奸細,那對方能得到什麼呢?
程玄庚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少年,小小年紀就精通人情世故,而且做起事來絲毫不拖泥帶水。
一個十歲的小娃在京城或許鮮衣怒馬,正值青春少年時,但在這裏,卻要為了謀求百姓的生計而操勞。
程玄庚還想繼續待一些時日,不妨在這一日收到了父親的來信。
想到自己有一陣子沒給家中報信,程玄庚不由得莞爾一笑。
除了來自書院和校場的少年們,自己又何嚐不是被當做了“壯丁”,整日裏奔波在城郊呢。
但人生短短二十載的日子裏,他還從沒有經曆過如今這般鮮活的感覺。
看著遠處忙碌的流民,程玄庚朝著城門口而去。
府衙裏,蘇通判正在審閱進度,雖說太守大人把修路的事宜交給了洛家,並不代表官府就放棄了管控。
這些日子裏,他和府衙裏的官員忙於把修路的一切情況寫成文書記錄在冊。太守大人的意思他清楚得很,就算不用府衙出錢出力,但是涼州城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必須由官府管轄。
“你們最近有沒有注意到,刺史大人似乎安靜的很。”
聽到旁邊出來的議論,蘇通判繼續整理手中文書,眉頭卻微微一動。
按照他的了解,程刺史可不是什麼善茬,對方自從出府以後就在府衙之中按部就班的做事,也沒見其與誰發生爭執。
感覺像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他總覺得對方像是在憋著大招,等著一擊即中。
蘇通判的直覺也隻是他自己的想法,府衙之中的其他官員卻覺得上次的反將一軍震懾住了程刺史。
“都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這句話雖然粗俗了些,但也形象。”
“他一個京城來的官員,還是明升暗貶,誰不清楚怎麼回事啊,這時候還不夾起尾巴做人?”
低低的議論傳至耳畔,蘇通判搖了搖頭。
這些人就是安逸太久了,涼州遠離權力中心,趙太守又不愛操勞,底下的官員們平日裏閑的沒事就是聊著是是非非,早就忘了議論乃官場大忌。
不過蘇通判也不製止,他平日裏可沒少從這些人的口中得到一些情報。
府衙的另一處官舍,程刺史自己單獨在處理公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