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雲努力不讓自己沉浸在那片深邃的海洋中,堪堪收回視線,然後投向窗外。

宮道上,不少臣子、太監往來。

察覺蘇念雲的眼神隻是迷失一陣,接著就恢複清明,蕭長風原本深邃的眸子變暗變渾濁,星光不再。

見蘇念雲都不願看自己,他憤然拿起旁邊的銀色麵戴起來,然後率先下了馬車。

蕭寒看到他戴著麵具從馬車裏出來,愣了一下,看著馬車裏麵就是歎了口氣。

主子在漠北,已經不戴麵具好久了,怎的見了念雲公主之後,反而要把麵具戴起來?

不等他想通,那邊蕭長風就已經消失在宮門後麵。

“主子,您等等我……”蕭寒急忙追了上去。

蘇念雲呆呆的坐在馬車裏,一直等蕭長風走了很久之後,她才緩緩下了馬車。

“公主……”

春華在馬車底下等了很久,公主再不出來,她就要撩開簾子瞧瞧裏麵到底如何。

扶著蘇念雲的手下車,她給蘇念雲係上披風。

“公主,雖說現在開春了,可是風還是有些涼。”

“您剛從漠北回來,身體定然不是很適應京城環境,還是要格外注意不要感染風寒為好。”

“好。”蘇念雲沒有精神的點點頭,和春華一前一後往太後宮中去。

知道蘇念雲今日要進宮,太後已經早早端坐軟榻上等著她了。

遠遠見到比從前不知道瘦了多少的身軀,慕容靜瞬間紅了眼睛。

“你這個丫頭,可真是一意孤行!”

“太後!”蘇念雲一頭撲進慕容靜的懷裏。

慕容靜摸著她的頭發和臉,“你呀,整日就幹些讓人擔心的事不可。”

“本來說好的是回漠北祭祀的,結果倒好,這一去就不回了。”

“你在你眼裏,是不是根本沒有哀家這個老太婆?”

“太後,您怎麼這麼說?”蘇念雲淚流滿麵道,“念雲在外,可是無時無刻不在想念您。”

她雖然人留在了漠北,但是和太後的書信來往一直不斷,尤其她發現了什麼新鮮玩意,總是第一時間派人送回京呈給太後把玩。

慕容靜本來還想多斥責蘇念雲幾句的。

但是把她抱在懷裏,摸著她從前還算圓潤的身材現在瘦骨嶙峋,她心頭一算,後麵責備的話便再也沒有了。

“跟哀家說說,你在漠北的這些日子,都經曆了些什麼?”

蘇念雲一笑。

明明她一直和太後有聯係,太後應該對她的事情了如指掌才對。

可是此時的太後,就是還想親耳聽蘇念雲說。

書信是扁平的文字,眼前才是真實的蘇念雲。

“當初,哀家瞧你是個執著堅毅的,想著你沒了記憶沒沒了,倘若你恢複過來,定然痛苦不堪。”

“如今看你行事有章有法,甚至能在漠北戰事上幫上莫大的忙,足見是哀家從前想低了你!”

“太後,您這是什麼話,如果沒有您的悉心教導,念雲怎麼可能有今日?”

蘇念雲再度表明自己,“隻要能讓番邦兵敗,我做什麼都願意,做什麼都不嫌苦……”

就在母女二人說話的時候,孫嬤嬤進來稟報。

“太後,小蕭候來了!”

慕容靜看蘇念雲的眼神含著探究,“哀家聽說,你們兩個是共乘一輛馬車而來?”

“太後,您別誤會,隻是小蕭候趕夜路沒進城,暫時在蘇家村歇腳,順便和我一同進的宮而已。”

慕容靜看著蘇念雲,“這次蕭長風再獲功績,隻怕他的親事,已經再不容哀家做主,你……”

“太後,”蘇念雲急忙道,“我才和離不久,想一輩子伺候在您身邊。”

“胡說八道,”慕容靜道,“哀家還能陪你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