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夙,被那一瞬固執的沉默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挺了挺背脊,他繼續道:“我們要麵對偏見,麵對身邊人的不理解和阻攔,走得勢必比旁人更辛苦。可你們眼中的正常夫妻,又有多少是能安安穩穩走完一生的?那些走不下去的夫妻分開之後,還是能好好活下去,遇見自己該遇見的人!”
“白月光,朱砂痣,都源自於愛而不得,或許我和孟軻未來未必能走多遠,但在我們最相愛的時候被迫分開,我將會是他心底永遠抹不掉的那滴血。對於強塞給他的妻子,他未必會恨,但一定不喜。”
老爺子安靜聽完,依然平靜無波:“他可以直接去遇見該遇見的人!”
白夙接連提問:“誰才是他該遇見的人?多少父母親長橫加幹涉子孫的婚事,卻最後鬧得雞犬不寧,甚至殺妻弑夫的結局?老爺子憑什麼以為您挑中的人,就是他該遇見的人?”
老爺子鏗鏘道:“就憑別家的地位。”
白夙不能苟同:“別家的地位給他帶來的是奉承和討好,是婚姻不幸之後的隱忍!”
老爺子輕笑,帶著嘲諷:“聯姻帶來的好處既然沾了,委屈就自然得受!”
白夙清秀的臉蛋氣得發白:“拿他聯姻,沾了好處的是你們!不是他!”頓了頓,“何況,任何事都有萬一,萬一他這一生因此不幸,因此痛苦,您又當如何麵對今日的強勢和逼迫?還是說……”
頓了須臾。
“您覺得,若幹年之後您都不在世上了,不用麵對他的憔悴失意,所以無所謂他會有多痛苦?”
老爺子笑了笑:“人的一生裏,失意的事且多著,如何感情就尤顯得那麼重要?”倏而又肅了麵容:“前二十九年,他享了別家帶給他的優渥,活得瀟灑肆意,如今家族需要他,他就該承擔起責任!”
白夙說:“家族為什麼要輝煌?難道不是為了庇佑子孫?為了給子孫在人生路途中有更多選擇的權利?讓他們在艱難的時候,不被拜高踩低嗎?”
老爺子徐徐的口吻裏有千金重壓:“倘若地位不穩,你說的這些又如何做到?人人都想著自由、權利,誰來付出,誰來犧牲?別家爬到如今的位置,不是一句‘退回從前小富即安的狀態’就能退的,一旦大廈傾頹,別家所有人將麵臨的將會是萬劫不複!”
“生為別家人,就沒有任性的資格!”
白夙心口一窒。
老爺子端起茶盞,杯蓋緩緩刮過杯沿,磕碰的聲音薄催且又刺耳:“年輕人,誰都有權利自由,誰都有身不由己的難處,你們的愛情,能解決多少事?”
白夙緩緩吐出心口橫亙許久的氣,定定道:“別家的公子、小姐,明明每一個都那麼優秀,嫁娶門庭無一不是舉足輕重,明明每一個人都在支持孟軻的感情,團結且有愛,怎麼到了老爺子口中,別家沒了孟軻聯姻就要倒了一樣?”
老爺子不著痕跡的噎了一下:“……”頓了頓,“別家的事,你又怎麼懂。”
白夙突然覺得這個老人家就是在耍無賴!“所以您就是在欺負我不懂別家真實情形,故意說得慘,還叫我內疚,讓我覺得自己幼稚?”
老爺子可不會承認,隻繃著一張上位者的威勢臉道:“你還年輕,不要在不確定的路上錯誤的堅持。”
白夙堅定道:“別孟軻他很好,我堅持自己的選擇,並堅定的以為隻要能和他在一起,我每天都是快樂的,我也十分肯定他也是這樣想的。而這樣的快樂,都會給我們的生活,未來的事業都帶來正麵積極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