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寒微,不是恥辱,自強不息,方為丈夫!”
秀才反複念叨了好幾遍之後,忽然興奮地大叫起來,說:“這句話不錯!我要記下來!”
在這間破舊的小屋子裏,江遊也看到了秀才的老母。
很老,滿臉的皺紋,卻也很慈祥的一個人。
明明才五十歲出頭,可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江遊怎麼也想不到一個五十歲多點的人,可以老成這樣,放在曾經的世界,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秀才說那是累的,他娘親以前是個小地主的女兒,大家閨秀說不上,但也是認得幾個字的。
這位婦人就靠著一個籮筐,上山采藥賣給藥鋪,就這樣把秀才給拉扯大了。
方家曾經也輝煌過,可惜家道中落後,秀才的爹想不開,投了江,就這樣扔下了這娘倆。
秀才說自家老母是得了頭風病,一犯病的時候疼得睡不了。
對於江遊的到來,這位婦人顯得很高興,她抓著江遊的手,不停地對著秀才說著:“家裏好久沒來客人了呀。”
好久是多久,這個江遊沒問,但他也能想到。
大多數窮苦人家是很少親戚來往的,特別是秀才這家境,就更別說了。
晚上的這頓飯很普通,不是委婉的謙虛,是真的粗茶淡飯。
白米飯,少許蘿卜幹,加上豬油炒的野菜,再無其他了。
江遊什麼也沒說,他用行動來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一番風卷殘雲下來,盤子裏連丁點菜也沒剩,直接就給幹完了。
晚飯過後,江遊和秀才在河堤邊散步。
“兄台,多謝了。”
江遊問:“謝什麼?”
“謝謝你沒有嫌棄。”
“其實我對吃這方麵不怎麼挑剔的。”
秀才笑了笑,道:“白天在酒肆的時候,你可是點了許多酒肉的。”
“偶爾也是要開開葷的嘛。”
夜色彌漫,月明星稀,安寧且靜謐,兩人慢慢地走著。
按理說,這樣的場合應該是一男一女才對,可兩個大男人的卻一路有說有笑。
“秀才,你要參加明年的科舉嗎?”
“當然,這是讀書人唯一的出路了。”
江遊問道:“可要是不中舉怎麼辦?”
秀才一愣,步伐一下止住了,他頓在那裏,想了許久。
好一會後,他才說:“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江遊拍了拍這位小秀才的肩膀,道:“那你現在可以好好想想了。”
哪想到秀才笑了起來,說道:“已經想完了。”
“這麼快?”
“不中舉我就繼續考,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
秀才的話語中充滿了自信,那股自信仿佛要實質化般往外擴散。
江遊叫了聲好,然後說道:“等你做了大官,有事的時候保我也方便。”
“那不行!”秀才一下子就否決了,“作奸犯科的事絕不能放過,這話我不能答應。”
江遊的嘴角抽了抽:“我也不是什麼壞人好吧……”
沒出幾句,秀才又把問題拋到了江遊頭上,“兄台是打算找個宗門加入嗎?”
江遊含糊地答道:“算是吧。”
“我聽人說,修行之路難如登天,很多人窮其一生也默默無聞,直到死也沒能踏入修行的門檻,兄台可要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