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子裏。
季南烽的麵前坐著一個老頭。
老頭長籲短歎,下屬桀驁不馴、不服管教,他的工作很難展開啊。
自從季南烽醒來後,就拒絕跟他聯係。
要不是這回季南烽將自己給弄到了局裏來,他怕是都沒機會見到人。
老頭也心虛,上次造車廠出現了那麼大的傷亡,是因為上頭派下來駐紮的守衛被腐蝕。
“身體養好了嗎?”
季南烽冷哼一聲,不接話。
“咳,因為你們小隊力挽狂瀾,舍命完成任務,上頭這次的獎金特別多,一人六百。就你的還沒領走。”.伍2⓪.С○м҈
老頭小心地將一遝的大團結推到季南烽的跟前。
季南烽看了一眼,他倒是想很有骨氣地將錢推走,可架不住他窮啊。
自打阮棠懷孕後,他經過國營商店就忍不住進去瞧瞧有沒有適合他女兒,買了三四五六次之後,阮棠就以他亂花錢把他的錢收繳了。他不懂,明明阮棠也經常買那些小衣服小東西。
唉,這就導致了他囊中羞澀。
上回給高沁的那40元,都是他藏了好久的私房錢。
做人嘛,沒必要跟錢過不去。更何況這是他應得的。
所以,季南烽拿過那一遝錢,就開始數錢……
“小季啊,你變了。”
“以前你拿到錢,都是數也不數的。”
老頭哀怨地說完,就聽到季南烽說,“少了一張。”
季南烽往椅背上一倒,抱臂看著老頭,“說吧,這些年吞了我多少錢。”
“冤枉啊,這錢我就沒從信封裏拿出來過。”
老頭不信邪又數了一次,果真少了一張。
咋辦,他明明什麼都沒做,心卻更虛了。默默地掏出一張大團結補上。
“哼。”
老頭見季南烽將錢收好,才腆著臉說起了正事。“京市那頭出了點狀況,想要尋外地的小隊去調查……”
“停,別打我的主意!我的身體還沒有徹底恢複。”
老頭繼續勸:“因為造車廠守衛出了紕漏,上頭要自查,別的人用著不放心……不過,這回我可學乖了,我趁機先把福利給要來了。你猜猜是什麼?”
因為造車廠事件,他們一隊人全員掛慘,季南烽差點醒不過來,卻隻得了六百津貼。就是因為他們是給人擦屁股的,臨時接手的。
季南烽不接茬,“我媳婦過幾個月就要生了,我不可能現在離開她。”
“我得親眼看著我女兒出生,不然我就是死了做鬼飄在路上,我都認不出來。”
季南烽從入伍時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但是卻不是這時候。他不可能在體能沒有恢複時貿然接任務,這對他的隊員,對他的家人,對他自己都不負責。
老頭懂了季南烽的意思,“行吧,你女兒的滿月禮我沒辦法出席,但是我為你女兒向組織要了點好處。”
老頭摳啊摳啊,給了季南烽一個房本。“我知道你媳婦喜歡宅子,杭省的房子你們也有了,我就給要了個京市的,就在協二的附近。聽說協二沒有空宿舍,你嶽父嶽母現在還在外租房子。”
季南烽抬頭,看向老頭。“協二那麼大的醫院,沒一間宿舍?”
老頭攤手,“我又不是協二的院長,我咋知道?你就說你這宅子要不要?”
要,當然要,不要是傻子。
聽到阮父阮母在租房,季南烽也沒了心情應付老頭,拿了房本就趕人。
自打去了京市後,阮父阮母沒少來信,但是要隻字未提租房的事情,隻說事事皆好。還時不時地彙一些大包裹過來。
阮棠如今懷著身孕,要是讓她知道了此事,怕是要著急上火。但是不告訴她,怕是要秋後算賬,也寒了她的心。
季南烽對阮父阮母是發自內心的敬重,不僅僅是因為他們養育了阮棠,還因為阮父是一個救人無數的大醫生。
季南烽沉吟了片刻,就決定了:他要去一趟京市!
做了決斷後,季南烽整個人就放鬆了。
“你怎麼還沒走?”
老頭朝著季南烽咧嘴一笑,依著季南烽的性子,收下了房本,就意味著這事他沾手了。
“我送你出去吧?”
季南烽拒絕,“不必,我媳婦一會兒就來接我了。”
可他等啊等啊,從天亮等到天黑,阮棠一直沒出現。
連個人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