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哐!
楊戩手中的酒杯落地,整個人瞪大眼睛看向蔡京。
直到這一刻楊戩才弄清楚,蔡京今天以如此低的姿態來見他,拉攏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蔡京臉上掛著微微的笑意,仿佛他剛才說的不是什麼要謀害皇太後,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楊戩用力咽了口口水,僵硬地笑了笑:“蔡大人,您……您剛剛說的這件事未免有些太冒險了吧?”
蔡京輕輕頷首:“沒錯,確實是很冒險。不過要是成功了,不僅官家可以早日親政,楊公公您也能立刻坐穩宮中第一人的位置。
屆時我再給楊公公助力一把,幫楊公公把武德司、城管司以及天字一號皇莊拿下。
不知道到時候楊公公還會覺得,我剛才所說的事冒險嗎?”
楊戩坐在原地怔怔出神,顯得有些失魂落魄。
蔡京也沒再繼續逼迫楊戩,而是起身整理著自己的衣服道:“好了,今日的酒宴就先到這兒,多謝楊公公的款待。
若是楊公公對於我剛才所提之事已經有了決定,歡迎楊公公隨時來蔡府,也給我一個款待楊公公的機會。”
說完蔡京拍了拍楊戩的左肩,直接離開房間。
蔡京走了大約有近一盞茶的時間,楊戩這才打了激靈,一下回過神來。
他伸手揉了揉臉,這才發現自己整個人早已經被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時楊戩突然自嘲地笑了笑,他搖著腦袋自言自語:“恁娘裏個歇逼,我一個沒根的閹人,竟然會被一個老陰狗給嚇住。”
蔡京想讓裴淩去河湟之地傳旨,命王厚率領西軍退出河湟之地,順帶監督並主導整件事的執行。
等裴淩去了河湟之地,蔡京就讓人挑動軍中嘩變,趁機殺了裴淩。
這計謀不得不說,確實很毒,並且非常大手筆。
但所有人聽了這個計謀想必都會疑惑一件事,蔡京既不是皇太後也不是皇上,他憑什麼就能讓裴淩去河湟之地傳旨?
同樣的疑問楊戩也有,但十二月二十一號的早朝,卻把楊戩所有的疑問全部打消了。
這天的早朝結束以後,楊戩對蔡京算是徹底佩服得五體投地。
那麼十二月二十一號這天,早朝究竟都發生了什麼?
首先第一件事,就是河湟之地是棄是守,終於有了結果。
這結果一如蔡京的猜測,是棄!
具體的章程是將湟州和鄯州無償送給吐蕃首領隴拶(zā),然後為了給棄守河湟之地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朝廷還準備給隴拶賜個國姓“趙”。
一群舊派官員絞盡腦汁,最終給隴拶(zā)想了個全名叫“趙懷德”,並且還下旨封趙懷德為“河西軍節度使”。
這樣名義上來說,隴拶是宋臣,大宋並沒有將河湟之地拱手讓出。
顯然這些舊派官員是非常精通“掩耳盜鈴”的。
然後就是對現任的隴右都巡檢王瞻,以及隴右同都巡檢使王厚的處置。
攻取河湟之地,王瞻和王厚居功至偉,但現在朝廷要棄守河湟之地,這二人就成了理所當然的犧牲品。
首先是王厚,朝廷給他安了個守土不利和貽誤軍機的罪名,貶他為右內府率。
這右內府率是個有名無權的四品閑職,這等於是把王厚徹底投閑置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