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掛斷電話的秦哲鬆反而鬆了一口氣,起碼知道她人是安全的,隻是剛剛安芝之的話卻也讓他陷入了沉思。
許久之後,看了一眼那張發黃泛舊的照片,終是下了一個決定……
第二日一大早,秦哲鬆便一個人驅車來到了帝京最大的墓園,他今日穿得很休閑,一件白色的連帽衛衣,手上還捧著一束白色的杏花,有的花骨朵還未完全綻放。
小小的層疊的花瓣看上去有些脆弱,微帶紅的底色卻又透著一股生機。
秦哲鬆一步步走上去,路過一座座孤寂的墓碑,最終停留在了一個拐角處。
他抬眸,入目的是一座沒有任何字的無名碑,這是在瀟瀟出生後,他不顧家裏人阻攔設的。
他也不清楚自己當時什麼心情,或是夾著怨恨,又或是害怕她若是當真如此,死後都無人敢為之立碑。
他將手中的花束小心得擺上去,就那麼坐在墓碑前,聲音很平穩,隻是多了幾分緬懷:
“現在沒有你最喜歡的荷花,給你買了束杏花,你可不要生氣……你看,我今天穿了你最喜歡的休閑衛衣,你總說我這樣穿有種清爽的少年感……”
他嗓音有些沉,像是在和人傾訴著:
“這麼些年,我也恨過,你當初毫無預兆得消失,卻傳出了那樣的傳言,我不敢相信,自己曾經這麼親密的人,隻是利用我而已,不敢相信你的心裏是另外一個人……”
“我不願意相信啊,可是我又害怕這就是事實,我承認我是懦弱的,包括當時在爸媽的逼迫下娶了尤茜。”
“我也是不負責的,這麼多年,無論是對她還是對瀟瀟,我都沒有負起應付的責任。”
“無論如何,我都願意相信你是當年那個純粹、真實又熱烈的夏湘,我沒有能力去調查這件事,隻是我終究不能再停留在原地了。”
“你會怪我嗎?會的吧,如果是以前,你大概會氣得一個月不理我了,我們今生終歸是有緣無份,時至今日,我已經分不清對你到底是想求一個答案,還是餘情未了了。”
“再次想起我們當年的點點滴滴,我的心裏卻好平靜,它是我心裏不可磨滅的美好回憶,隻是我已經打算放下了,你會支持我的吧?”
自言自語,又像是自問自答般。
“你曾說過人要遵從自己的內心,勇敢一些,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我不清楚你當時是不是已經在暗示我你要做一些事情。也或許隻是你的個人想法,但我決定聽從了。我好累了,堅持了那麼多年,卻也傷害了許多人。”
“無論如何,我希望你是過得好的,若是不幸,我們已經陰陽兩隔……”
說到這,秦哲鬆的喉嚨像是哽住了一樣,再也無法說出口,那畢竟是他年少時曾經摯愛過的人啊,他光是想想都覺得心在滴血……
他緩和了一下情緒,像是用盡了力氣,緩慢得說出一句話:
“湘湘,再見了……”
溫沉的男音消散在空中,那寂寥的無名碑似是有清風拂過,白色的花瓣微微拂動著,像是在應承什麼,又像是在回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