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蓁蓁忙前忙後,沒有看到三樓走廊裏,一個身穿石青色寶相花刻絲錦袍的年輕男子坐在木質輪椅之上,身後推輪椅的青衫侍從一指門口的顏蓁蓁,低聲說:“公子,薛公說正是她催熟了雪晶蟲。”
男子一雙狹長鳳眼上下打量著顏蓁蓁,緩緩開口:“什麼來頭?”
侍從回答:“東芝鄉顏家的女兒。”
“農婦?”男子對於這樣的答案顯然不滿意,“再去查。”
侍從急忙道:“是,公子!”
顏蓁蓁在擦汗的空檔一抬頭,見三樓走廊上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子正被人推著走。
她在末世中訓練得視力極好,雖隻是不經意一瞥,卻已經那人容貌印在腦裏。
一張二十歲出頭清瘦雋秀的臉,嘴唇微薄,唇色很淺,沒有血色,幾乎和臉上皮膚融為一體,鼻子刀削般直挺硬朗,長而濃密的睫毛在眼底映出一片蔭翳,眉宇間帶著淡淡的疏離,眼角上一顆朱紅色的淚痣,卻為他身上這種生人勿近的淡漠徒添一抹魅惑。
天呐,這活脫脫一隻妖孽啊!
顏蓁蓁的目光貪婪的跟隨著輪椅上的人,直到他進了走廊最裏麵的房間。心中暗想,這一天裏雲來樓的客人隻是集中在一二層,從未見人上過三樓,可見三樓是不對外的。那人年紀輕輕腿不能行,難不成……他就是薛掌櫃那個患有殘疾的兒子?
我滴乖乖!薛掌櫃那種紮進人堆認不出的樣貌,居然能生出這樣的美人兒子。
顏蓁蓁開始後悔退婚了。
一直到晚上打烊,坐輪椅的美人兒再也沒出過房間。期間薛掌櫃上去過兩次,一次是送藥,另一次是端著個木盒子。
顏蓁蓁覺得哪裏不對,薛掌櫃那畢恭畢敬謹小慎微的樣子,給她的感覺屋裏不像住著他的兒子,反倒像住著他爹。
晚上回到家,顏蓁蓁看著院門口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觀群眾,就猜到宋老太太又出幺蛾子了,氣衝衝的撥開人群走進去,隻見低頭抹淚的何氏和一臉盛氣淩人的宋老太太和顏容。
她們之間站著一位讀書人打扮的中年人。
通過搜索原主的記憶,顏蓁蓁知道他是這裏的裏正。
一見顏蓁蓁回來,剛剛還一臉凶神惡煞的宋老太太,忽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苦道:“就是她!就是這個不孝女顏蓁蓁,她不僅打掉我僅存的門牙,還掌摑親姑姑,毆打堂妹,更是差點兒要了她二嬸兒的命啊!你們說,這樣一個白眼兒狼,我怎能留在家裏?”
“怎麼可能。”
村民們紛紛搖頭:“顏家丫頭素來溫順懂事,怎麼會像她說的那樣大逆不道。”
裏正顯然懷疑宋老太太的話,看向顏蓁蓁和顏悅色的問:“她說的是真的嗎?”
顏蓁蓁沒有正麵回答,而是說:“如果她們承認了先是把我以二十兩銀子賣給山賊,見我命大逃回來又迫不及待的把我賣給薛掌櫃的殘疾兒子賺取聘禮。那她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這是人幹的事嗎?!”
人群裏已經有年輕氣盛的人罵了出來。
宋老太太分明是把顏蓁蓁往火坑裏推啊。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若有人敢對我這樣,我拿著刀就與她同歸於盡了!”
“就是就是。”
村民們此起彼伏的聲音,全部是向著顏蓁蓁說話。
村民們速來知道宋老太太蠻橫不講理,卻沒想到她能做出賣孫女這種事來,真是太惡毒了!
裏正麵沉似水,皺著眉頭沉聲質問道:“宋氏,真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