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君平躺在床上。
他氣喘籲籲,心髒狂跳的聲音讓他不堪其擾。
想起剛剛遊戲中發生的一切,被伏魔禦廚刀的攻擊割裂的身體變得滾燙,隻要一動,武安君就會受到陣陣劇痛的折磨。
——好可怕。
武安君感到非常害怕,不想回憶,但大腦不受控製地回想著這段經曆。
瀕死……
他第一次深刻意識到這兩個詞的意義,他要死了,一想到這裏他就覺得害怕得不得了。
他確實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有可能再次死在陳馮手裏。
敵人拆穿了計劃,單兵的戰鬥力也是陳馮占上風。
劣勢舉不勝舉,優勢也就隻有自己領悟了【銀河】這一招殺手鐧,但他沒有想過陳馮會獲得哪些底牌,或者說雖然想過,卻不願意相信自己無法取勝。
他太需要一場摧枯拉朽的戰鬥來證明自己。
如今複盤一遍,這樣的狀況下認為自己不會死反而奇怪。就算做好了心理準備,一旦回想到伏魔廚房內的一切,他依然會感到難以承受的恐懼。
“竟然會是這樣一場失敗……”
武安君是個很敏感的大男孩,他經常會想,人死之後會怎樣。自身的存在消失的瞬間,自己將何去何從?
書上寫著:靈魂將回歸洪流,等待神的審判,為善行者將去往安息之地,為惡行者將被送往苦痛之地。
但是,就算一直行善積德,能前往安息之地,迎來自己生命的終點也是可怕的。
武安君緩緩從床上爬起來,望向窗外明媚的陽光。
“兩次敗在封塵手裏,我犯了傲慢、嫉妒和憤怒之罪,死有餘辜。所以這樣的死,是注定要被送往苦痛之地的。”
“被折辱至死,既是對我的懲罰,也是一場忠告。我不該繼續沉浸在仇恨之中,明知不可戰勝,執拗地去戰鬥,並非智者所為。或許,我需要一場新生。”
他摸到床邊的手機,上麵是秦始皇和其他公會高層打來的上百個未接來電。
“這些人,仍然被仇恨蒙蔽著。”
武安君搖搖頭,並沒理會他們,而是翻開聯係人,找到一位記者朋友。
“幫我準備一場記者問答會。地點嗎?就在我家吧,別透露給別人。”
……
在行走了三個小時後,一群人站在了雪山的山腳下,一座純白的神廟坐落在半山腰。
神廟裏到處都是黑袍法師和黑甲騎士。這些人身上貝殼狀的鱗片折射著雪光,映得四壁高牆遍布流動的七彩光斑,整座神廟光怪陸離。
而在神廟最高處,一個巨大的水牢裏,到處是罪滅妖靈們奴役的血魚,深綠色的毒藻密密地覆蓋在牢籠表麵。
一頭兩米高、三米長的白色大馬被浸泡在水牢裏,被不知名材質惡鎖鏈捆綁著,無法呼吸,所以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陳馮發動【思維耀變體】,捕捉神廟裏的法師和騎士們,一個個數下來。
“六十位極惡大法師,三十位罪滅妖靈,二十位馭狼騎士,五十位死亡騎士。”
“四種職業的進階,各有三位,坐鎮在水牢附近。”
“水牢需要至少兩位二轉職業維持運轉,所以,我們很有可能要麵對十位二轉大boss和一百六十位一轉小boss。”
黑暗料理凝神觀察,然後分析道:“一轉小boss也就是稍微厲害點的雜兵,很難造成實質威脅。重點是二轉大boss,聯動起來,且不說殺不殺得掉你,控製是肯定能無縫銜接的,到時候大boss小boss一起上,你的法力護盾不可能扛得住。”
夏夏也小聲道:“神廟裏植物很少,看上去,其他生命體應該也不會存在。這場戰鬥,我發揮的價值有限。”
雪妃的血條毫無征兆地消失了。
眾人齊刷刷看向她,知道她在發動預知。還剩下30%血條時,雪妃氣喘籲籲地睜開眼,“最危險的不是這些二轉大boss,而是傑洛!傑洛也在這附近!”
陳馮心裏咯噔一下。
傑洛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感知到發生什麼了嗎?”
“很難看清……隻是模糊地看到,傑洛和一個女人進行著激烈的爭吵,似乎是關於嘯月天狼的歸屬。”
陳馮眯著眼,“和一個女人爭吵?難道是聖女?”
聖女有意將嘯月天狼贈給清潭,作為她的奴仆。但根據前世記憶,清潭從未奴役過嘯月天狼,而且傑洛大主教和聖女確實有過短暫的矛盾,後來因為一致應對罪惡二神雕像破碎之事,被教主暗中調和了。
所以,傑洛來這座神廟,是要搶清潭的嘯月天狼?
想到這裏,陳馮立刻招呼三女往後撤,直到撤出雪山一公裏外,隻能遙遙望見神廟的縮影,才停下來。
“先觀察一會,如果傑洛真和這群人打起來,咱們能省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