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著指示,陳馮停在了皇宮的一座宮殿前。
他這一趟專門不帶雪妃和夏夏,雪妃命運之力的不確定性太大,且不是師出於帝君這一脈,要是在這裏搞事情那就不妙了,而且把雪妃和夏夏帶過來,說不定就帶不回去了,帝君這人最是惜才,看到雪妃這樣精通命運之力的外來者,肯定會有想法,他是來討好處的,可不是來送人。
靠近大殿,這裏的宮殿群愈發清晰。
華夏國以鐵血、團結、上進著稱,相對於西方幾個強大的國度來說,華夏的文化層麵或許不算發達,宮殿風格以穩重、對稱和內斂為美,喜歡黃色與紅色來搭配。
陳馮正細看時,忽地,他身前那座門扉之處,傳來了輕微的聲響。
門,緩緩打開了。
陳馮身體一震,連忙轉身看去。
簡樸厚重的紅門緩緩向內打開,發出低沉而輕微的“吱呀”聲,帶著幾分曆史的沉澱與滄桑,也許是在訴說著主人的孤獨。一隻腳,從那座大殿裏緩緩踏了出來。
帝君的身影,慢慢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一如帝君一貫的生活,盡管華夏皇城建造得金碧輝煌,然而他的寢宮卻十分的清淡簡陋,一床,一桌,一椅,似乎就是他全部的家當了。
軒轅和陳馮默默地望著,這個恍如隔世的男子竟然顯得如此蒼老,一頭黑發竟然白了一半。那絲絲黑白相雜的頭發無風輕擺,似乎在訴說著主人心中的不平靜。
軒轅的聲音不知怎麼,突然變得沙啞而遲疑,就連他自己聽到,也在懷疑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聲音:“帝……君,你還好……好嗎?”
帝君嘴角動了動,卻沒有說話,而是閉上了眼睛,微仰起頭,深深呼吸。
軒轅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看著這個在心目中無比高大的帝君刹那間如此衰老,感覺到自己的聲音竟然有些顫抖:“帝君,你……你的頭發?”
說話到後麵,不知怎麼,他忽然想起那些隱秘,聲音竟是一陣哽咽。
帝君雙肩微顫,但很快平複下來。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雖然滄桑與悲涼仍然刻在他的臉上,但眼眸之中,卻已經有了淡淡光芒。
“我看起來老了很多吧。”
他竟是這麼的說了一句,嘴角輕動,有微微的笑意,可是那其中,卻滿是苦澀。
“前線在打仗,你這個關鍵人物,卻被我喚到皇城,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帝君轉頭看著陳馮,輕輕的歎息道。
陳馮心中頓時生出警惕,垂下頭不再看眼前這個蒼老的男人。
帝君再一次的深深呼吸,吐出胸中之氣,眼光轉動,片刻後落在門內一個青花小甕上。
“這裏麵的是……嗯,是玄女的骨灰。”
他淡淡的聲音聽起來竟是那麼的平靜。
軒轅微微點頭,目光凝處,那青花小翁閃爍著淡淡的幽光。
陳馮更是渾身一震。
玄女……死了?
那位戰力直追軒轅,堪稱最強的幾位鎮國之柱的九天玄女,竟然死了?
帝君默默地拿起青花小甕,放在手心裏一陣緩緩的撫摸,良久,輕輕的歎息一聲,轉而將小甕交給軒轅,轉身向大殿內走去。
“把玄女的骨灰迎往祖祠,讓大家都記住了,她是華夏的英雄。”
說罷,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大殿之內。
清冷的寢宮外,陳馮和軒轅默默地注視著那個青花小翁,以及並未關閉的大殿大門,誰也沒有說話。
忽然,一陣風吹過,青花小翁發出嗡嗡輕響。
“封塵,進去吧,帝君有話想單獨與你說。”
緩步踏入大殿。
進入裏麵,又自成一片世界。
這是一片茂密的樹林,林中深處有一小屋,這小屋相當奇特,因為它並不是由磚瓦砌成,而是全部由樹藤草蔓編織而成。
屋前草地上,帝君迎風而立,碧顏白發,全身籠罩在一層淡淡的白光之中。
此時他政橫笛嘴邊,悠揚吹奏。
笛聲清越幽婉,時而急促如林風颯颯,時而舒緩似泉水潺潺,令人聞之塵心盡滌,煩憂俱忘。
一曲終了,餘音繚繞,穿梭於山林碧野間久久回蕩。
陳馮則如老僧入定般,怔怔地坐在草地上,聽得如癡如醉,那歌聲化為涓涓流水,不斷淌入他的體內。
一道道提示音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