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丞從席長風的病房裏出來後便去了韓鬆兒病房,她正在入睡,臉無血色。
韓政站在她床前,背部微鞠摟著,看起來蒼老了不少,傅景丞走近時才看到他緊緊握著韓鬆兒的手,眼裏滿滿的都是不舍與心疼。
“韓叔。”傅景丞輕道:“鬆兒會沒事的。”
韓政過了好一會兒才直起身,把韓鬆兒的手塞進被窩裏,眼裏滿是血絲的看著傅景丞,用著長輩的嘶啞又無可奈何的腔調說:“你怎麼就不能代替我好好照顧我女兒,她配不上你嗎?”
傅景丞:“韓叔,我可以一直照顧她,直到她有不需要我的那一天,隻是我不能娶她。我無法取一個在我麵前喝著奶粉、穿著尿褲、跟在我屁股後麵叫我哥哥的小妹妹,我做不到。對不起,我辜負了您的期望。”
韓政眼裏露出一抹絕望之色:“可這個世上我隻相信你,隻有你能待她好,你能包容她一切缺點。讓她跟著你我才放心,你不會欺負她,不會打她罵她,不會讓她置身於危險當中。我如何放心把她交給其它男人!”
“鬆兒大了,或許您適當放放手,您會發現她並沒有您想象當中的那麼弱。”
“我不必想,她什麼都不會,心思單純腦子不會拐彎,心直口快,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柔柔弱弱,我不能把她交給其它男人,他們必然不會好好待鬆兒!”
傅景丞薄唇微抿,未做聲。
韓政坐下來,雙手合十,放在下頜,撐著他沉重的腦袋,粗啞道:“長風怎麼樣?”
“算是穩定,但能不能席過去也很難說。”傅景丞眸光一暗:“韓叔,是您傷他的麼?在他傷口裏灌鹽水?”
韓政冷笑了一聲道:“因為他欺負鬆兒,我不過是讓他長點記性而已。”
傅景丞倒抽一口氣:“您就沒想到他會死麼?”
韓政給了他一個漠然的眼神:“鬆兒不也是你看著長大了?你不是一樣不管她死活,一樣不喜歡她不愛她?她從樓上跳下去時,你不是也沒想過她會死?”
傅景丞沉默了片刻,啟口:“父親。”
韓政一震。
“很遺憾,我做不了您的女婿,這輩子我隻想娶顧玖辭為妻。現如今她已經是我妻子,我要忠於我的家庭,但我永遠是您兒子,還請您打消讓我娶鬆兒的念頭。我不想因為這件事讓我們父子有反目成仇的那天,我不想變成別人口中狼心狗肺之徒。”
韓政絲毫不為所動:“你理應是我女婿,明白麼?”
傅景丞不由得道:“您為何如此執著?父親,您這麼逼迫,是真的想把我變成鬆兒丈夫?還是有別的理由。”
韓政眼底有一絲異樣一閃而過。
傅景丞捕捉到了。
但他百思不得其解。
韓政很快恢複如常,道:“我說過我是按照女婿來培養的你,我讓你有責任有擔當。是我想讓你將這樣的優點用到鬆兒身上,可沒想便宜別的女人。”
傅景丞覺得在這件事情費了太多口舌,沒必要再繼續說,他想他是說不動韓政。
他總感覺韓政如此堅持,除了讓他照顧韓鬆兒外,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但他想不到那會是什麼。
難道韓家要靠傅家的勢?
不。
韓家在南城已是數一數二的家庭,他不需要靠任何人。
傅景丞確實是想不到了,他離開。
走了兩步,又猛然回頭:“韓叔,長風不是孤兒,你知道他父母是誰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