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全察是按照皇上的要求……”
毛泰亨解釋道。
蹇義敲了敲桌案,看著毛泰亨,問道:“當真是按照皇上的要求嗎?官官相護,彼此之間互評,不過流於形式,怕得罪人罷了。”
盧義與毛泰亨沒有說話。
沒錯,無論是以前的京察還是現在的全察,都鮮有波及到朝廷高官,別說尚書一級,就是侍郎也很少會被撼動。
不是他們沒問題,而是能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問題。你揭發我,我也可以揭發你,你趕走我的人,我哪一天也能把你的人趕走。
要麼相安無事,要麼相互傷害。
吏部雖然掌管著官員升遷與考功,可不意味著吏部的人端是鐵飯碗,人家戶部、兵部……也有給事中,也有人會說話,會罵人,會彈劾。
招惹了其他部門,吏部官員未必好受。
蹇義清楚厲害關係,沉默良久,才下定決心,嚴肅至極地說道:“吏部有察忠選能之職,若非良臣幹吏,隻留其飽食終日,無所作為,又有何用?備位充數,總會害了百姓!此事得罪人,那就讓我蹇義來得罪吧。將全察文書中,幹係郎中、侍郎、尚書,乃至內閣官員,悉數送我桌案!”
都察院擴張監察禦史,與各省地方暗戰!那吏部為什麼就不敢進一步,與朝廷重臣較勁?
蹇義目光中帶著決然之色,聖人之道,不就是教導我,為人要秉心正直,淳良篤實,裨益國家!
既如此,那就為國家做些事吧。管你是郎中還是侍郎,尚書還是內閣大臣,隻要有問題,吏部就應該指出來。
雖然蹇義下定了決心,準備拉幾個高官下台,但翻遍高官履曆,卻始終找不出來多少問題。經過了洪武年的血雨腥風,能活下來輔佐朱允炆的重臣,還真的找不出來幾個貪汙腐敗的。
事實上,此時的朝廷還算得上清明,老人不敢貪,新人剛來還沒貪的基礎。比如黃子澄、齊泰、卓敬、方孝孺、景清等,且不說能力如何,人品起碼是沒問題的,出了名的廉潔……
吏部忙著挑刺,兵部忙著武舉之事,戶部忙著轉運糧餉,刑部忙著審訊犯人,工部忙著會通河之事,就連禮部也沒閑著。
禮部侍郎陳性善對尚書陳迪提議道:“古有絲綢之路通往西域各國,萬邦來賀,成就漢唐偉業。今我朝欣欣向榮,宜派遣使臣,探訪西域,引各國使臣前來。”
黃冠對於陳性善的主張並不認可,擔憂地看著陳迪。
陳迪思索了下,說道:“眼下還不是再開絲綢之路的時候,聽聞兵部消息,去年年末,亦力把裏的黑的兒火者曾率部偷襲哈密,被哈密軍士打敗退走,之後不久,黑的兒火者便死在歸途之中。而此時的亦力把裏,又陷入了混亂之中,此時派遣使臣出使西域,極有可能會回不來。”
黃冠聽聞此消息不由有些驚訝,問道:“亦力把裏亂了?朝廷為何不見任何動作,兵部與五軍都督府也沒傳出什麼消息來。”
陳迪苦笑一聲,道:“消息,你想要什麼消息?亦力把裏在西北極地,又有漠海作為天然屏障,縱我大軍想要進入亦力把裏,也不是容易之事。想要如漢唐威名,我大明王朝還需要付出更多。”
相對於漢唐對西域的控製,大明存在著“先天性”不足,西漢與唐代京師是在長安,本就可以說是“西北”之地。
可大明京師是南京,到長安還有兩千多裏路,隔著那麼遠想要控製西域,威震西域,有些癡人說夢。
陳迪歎了一口氣,擔憂道:“五軍都督府還有消息,言說在亦力把裏的西麵,帖木兒帝國虎視眈眈,有東征之意。若帖木兒率大軍東進,我大明西北必會遭遇大戰。”
陳性善皺眉道:“如此的話,朝廷應早做打算才是。”
陳迪端起茶碗,無奈地笑了笑,說道:“具體如何我也不甚清楚,不過好像皇上篤定,帖木兒帝國在短時間內不會東進,還說帖木兒會先去收拾奧斯曼帝國,轉過頭來才可能東進……”
陳性善與黃冠對視了一眼,連連搖頭。
大明對亦力把裏的情報很少,對帖木兒帝國知曉的消息更少,如此少的信息,如何能篤定帖木兒先去打什麼奧斯曼帝國,而不是趁著亦力把裏大亂,穿行而過,發兵大明?
相對於禮部官員,燕王朱棣明顯對朱允炆的“預判”更為緊張與重視,甚至暗中安排人前往陝西,緊盯西域情報,以證實朱允炆的預判是真是假。
“皇上竟篤定帖木兒不會先攻大明,這是天才的判斷,還是狂傲的自大?”
朱棣看著桌案上的西域輿圖,臉色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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