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的話,無疑是主觀揣測的結果。
不過這世上巧合畢竟是不多的,誰讓劉廌閑著沒事瞎蓋房子,還起個樓盤名叫盤穀,起名字之前不會算算風水吉凶嗎?你爺爺劉伯溫那一套你到底繼承了多少……
不管怎麼說,這個家夥哪怕與古今沒關係,古今也和他有點關係,至少應該聽說過或去過盤穀的,說不定還是劉廌的老熟人。
“那另外兩人是?”
朱允炆嚴厲地問。
李景隆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力,額頭上的汗水不斷滴落,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唇:“回皇上,士幹應是原燕王謀士金忠!”
“是他?!”
朱允炆有些驚訝。
金忠這個人很是厲害,當初朱允炆在朱棣手中強行帶走了姚廣孝,而姚廣孝給朱棣推薦的智囊人物正是金忠。
後來朱棣臣服,這個人也就沒了消息,如何出現在京師,還成為了古今勢力的核心人物?
“燕王也與此事有關?”
朱允炆心頭有些沉重。
李景隆很想拉朱棣下水,但朱棣不在岸邊,而是在他家,想拖到河裏不容易,隻好說道:“燕王與此應無幹係,然高陽郡王卻與金忠有舊。臣知其底細,也是通過高陽郡王之口。”
當金忠拿著李善長的丹書鐵券找到李增枝的時候,李景隆第一次聽說了金忠,打探之後,發現此人與燕王府有關,當問詢朱高煦時,他對這個名字有些恐慌,之後才得知,此人才智非凡,卻遭遇了朱高煦的出賣,被朱高熾直接“囚”在了白羊口所,後與其家人一起神秘消失。
“高陽郡王與燕王可是兩個人,莫要混淆不清不楚。”
朱允炆冷冷看著李景隆,這個家夥的話到底有多少幹貨,多少水分,還真不好判定。
李景隆低下頭,不敢言語。
顧三審稟告道:“這一段時日,高陽郡王閉門在家,並無外出,也沒有發現其與神秘人聯係。若其與金忠存在關聯,也應是通過第三人進行,臣請加大對燕王府的監視。”
朱允炆擺了擺手,沒有讚同顧三審:“整理一份金忠與朱高煦的文書,朕會親自去燕王府做客。”
知子莫若父,對於朱高煦這個躁動的野心家、造反-派而言,朱棣不會沒有半點察覺。自己直接敲打朱高煦,不如由朱棣來敲打。
畢竟朱高煦又不是朱允炆的兒子,沒道理教他怎麼做人,真需要的時候,也是讓教他鬼是怎麼煉成的。
再說,安全局對燕王府的監視已是很厲害,再增加下去,怕會引起朱棣的反彈,他已經臣服與老實了,自己也不能總欺負老實人。
“千麵人呢?”
“臣不知其身份,隻知此人應出自道門,左手隻有四根手指,極擅潛藏、偽裝,武藝高強。”
李景隆回道。
“四根手指?”
顧三審、龐煥等人驚愕起來。
安全局尋找此人已有一段時間,這份情報來自於叢佩兒的父親叢老九遺留的畫冊。
隻不過茫茫人海,找缺一根手指的人也不容易,畢竟這年頭衣服做得寬大,手一縮,誰也看不到幾根手指。雖然安全局找到了十幾個斷指的人,但都被一一排除。
不成想,對方一直都隱藏在了京師。這個潛藏的手段,著實有些厲害。
朱允炆看向顧三審,道:“讓道門提供一些線索試試,這些人不能繼續隱藏在暗處。”
眼下即將舉辦武會試,之後就是大朝覲,藩屬國又會前來朝賀,萬一京師出現動-亂,帶來的政治影響實在太過惡劣。
“起來回話吧。”
朱允炆不是心軟,而是此時還不是處理李景隆的時候。
李景隆謝恩之後,不等朱允炆發問,馬上提供了一個重要情報:“皇上,在不久之前,金忠曾現身聽雪樓,以家弟出獄、告發微臣為威脅,要求曹國公府出力,調查與掌握參與武會試的舉人情報,似乎想要讓他們的人在武會試中奪魁。”
朱允炆目光一寒,武會試乃至國之選才大典,雖不如科舉引人注目,但畢竟是開國以來首次舉辦,若最終選拔出來的武官被證明是謀逆賊子,那朝廷將會是顏麵掃地。
對於聽雪樓中曹國公府召集商人,想要開設賭局的事,安全局是清楚的,朱允炆也收到了消息,並沒有在意,這種小事還輪不到朱允炆親自管理,不成想在這背後,還隱藏著更深層的圖謀與秘密。
“手伸得夠長啊。”
朱允炆冷厲地說了句。
李景隆有些畏懼,低著頭不敢說話。
顧三審、湯不平等人認為應立即畫出畫像,全城捉拿金忠,同時逮捕劉廌,調查千麵人。
朱允炆作下來思考對策,李景隆的話未必可以全信,但也不能毫無動作,最主要的是,這些暗處的人如同幽靈一般,隨時可能消失不見。
京師如此多的人口,想要找幾個人故意藏起來的人,並不容易。
龐煥思考再三,走出一步,對李景隆問道:“這些人除了索要武舉人的情報之外,有沒有索求大量的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