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綱、耿韋等身披鎧甲,腰掛大刀,背後長弓與箭壺,站在隊伍的最前麵。
薛祿沒有穿盔甲,哪怕是袁嶽說了幾次,他也不打算穿,眼下要打的是攻城戰,要的是敏捷與速度,穿著幾十斤的盔甲,必然會拖累自己的速度。
袁嶽拿著望遠鏡,盯著遠處的坡壘關,嚴肅地說:“坡壘關並不算高,也不算險,隻是安南前哨,兵力千餘人,我們真正的對手在隘留關,所以,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拿下坡壘關,直奔十五裏,進攻隘留關!”
薛祿請令:“給我一千人,定能打開坡壘關!”
袁嶽笑了笑,對薛祿道:“好,動手吧。”
薛祿哈哈大笑,當即調動一千人衝向了坡壘關。
坡壘關守將聽聞到動靜,連忙敲鑼警戒,大批軍士登上關城,手中不是強弓就是火銃,瞄準了正在進攻的明軍。
薛祿衝在最前麵,身後是紀綱、耿韋等人,每個人手中拿著的都是厚重而奇怪的盾牌,盾牌外圍是鐵皮,裏麵是從北地運來的牛皮,牛皮之下是一層一指厚的硬木,硬木之下,又是鐵皮。
這種特質的盾牌,是袁嶽、薛祿、紀綱等人的“發明創造”,名為“推盾”,做工雖然簡單,但實用性極強,是專門針對安南軍隊裝備有火銃而設計的。
當薛祿帶人接近城關百步時,坡壘關的安南軍就開始發動了進攻,火銃,箭雨,開始覆蓋下來。
推盾的威力開始顯現出來,這種盾牌麵積足夠大,蹲下身就能護住前麵,頂在頭頂上,足夠護住兩個人,密集的推盾結陣,任憑坡壘關多少箭多少火銃,根本就無法破開推盾的防禦。
當薛祿等人接近城關五十步時,城關上的人慌亂起來,還沒準備好大石頭、大木頭,明軍的箭雨就到了,慘叫聲一片,有些軍士直接從城關上跌落下來。
兩輪箭雨之後,整個坡壘關儼然成為了刺蝟,因為城關的高度隻有一丈多,根本就用不著什麼雲梯,腰間的鐵抓、鐵鉤紛紛丟上城關。㊣ωWW.メ伍2⓪メS.С○м҈
安南軍士剛想砍斷,就聽到城下一陣砰砰響,神機營中五十人,專門負責狙擊,露頭便殺。因為此時的火銃用的是散彈,為了保證不誤傷自己人,神機營的火銃手距離城關很近,待自己人登城時,火銃手就失去了作用。
他們的作用,隻是爭取時間,徹底讓對方不敢冒頭,不影響登城。
薛祿不愧是武狀元,口中咬著大刀,就上了城關,不等安南軍士殺過來,便大喝一聲:“大明薛祿在此,誰敢與我一戰!”
如雷聲音,讓人畏懼不已。
安南守軍見殺過來的明軍越來越多,城關已然失守,當即作出了一個看似正確的選擇:
棄關!
此時對方還有八百餘人,完全可以與明軍交鋒一二,可惜他們已失去了作戰的勇氣。薛祿有些不盡興,紀綱也不滿意,這還沒親手殺幾個人,就跑了?
袁嶽看到坡壘關已下,命令黃貴通知張輔,然後親自帶兵穿過坡壘關,重新安排了隊伍,下達了全軍急行軍的命令。
而在這之前,偵察兵已先一步前進,登山越嶺,拿著望遠鏡仔細盯著道路兩側的山崖,確定沒有伏兵,則會每隔一段距離彙報一次。
畢竟山路狹窄,萬一被人在山上丟了石頭,那就慘了。
好在一路上山勢起伏,都不適合埋伏軍隊,袁嶽帶一萬餘人,抵達了隘留關之外。
鎮守隘留關的是胡季犛的心腹大將黎威都,可以說是胡季犛的同族中人,此人忠誠勇猛,被胡季犛委以重任,扼守隘留關,守護住安南的第一道防線,也是北麵門戶!
袁嶽等人很清楚,坡壘關隻是小菜一碟,真正的挑戰與考驗,在這裏!
黎威都是看到了明軍殺來,卻不慌不忙,站在城牆上,優哉遊哉地看著明軍,隘留關關城高,下麵還有塹坑,人一旦掉進去,就會被竹子紮死。
想要打下隘留關,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何況自己手中還有兩萬兵力。
按照黎威都的看法,大明遠道而來,又剛剛打下了坡壘關,追殺了幾百殘兵,跑了十幾裏地,怎麼滴也得喘口氣,或者是睡一覺,明天再打,可誰知明軍不按套路出兵啊。
就在黎威都敲著城牆磚,準備看戲的時候,就看到明軍少量兵力跑了過來,距離城池二百步開外,手中提著大黑管子,然後將那些黑東西放在了地上,似乎還在支撐著,比劃著什麼。
“將軍,是否需要發射神機炮?”
副將阮良對黎威都問。
黎威都搖了搖頭,指著遠處說:“他們到前麵來的軍士不過一百來人,現在發射神機炮,豈不是浪費?等他們大軍壓上來的時候再用,一次殺傷數十人豈不是更好?”
阮良連連點頭。
黎威都眯著眼,看著更遠處的明軍,他們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能等什麼?
再等,隘留關也是隘留關,想要上來,必須殺過來,可是,路不通!
“嗯,他們在幹什麼?”
黎威都心頭有些不安,盯著二百步外,他們似乎在點火,為什麼要衝著黑棍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