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錯愕,使臣驚訝,就連朱允炆也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鄭津、李貴齡兩個人的話,似乎是在說大明要滅了朝-鮮,可朱允炆沒這樣的盤算,也沒這個計劃。
“這是何意?”
朱允炆不解地問道。
李貴齡出身將門,性情耿直,不懂得彎彎繞繞,大聲喊道:“天朝若無滅朝-鮮之野心,緣何聯合胡裏改部設置建州衛,並派駐大軍,多次派遣使臣拉攏建州附近女真部落,不是在籌謀朝-鮮,緣何將手伸向兩國邊境之地,就不怕挑起邊釁嗎?”
朱允炆被李貴齡的話氣笑了,鐵鉉更是一拍桌案,厲聲喊道:“使臣如此無禮,難道不是挑釁天朝君主威嚴嗎?若兩國因此交惡,你便是罪魁禍首!”
梅殷起身怒斥:“朝-鮮乃是大明藩屬國,使臣竟敢大殿狂嘯,皇上,依臣看,當給其一個教訓,讓他們知曉天朝威嚴不可觸犯!”
君辱臣死,使臣敢如此對朱允炆,那就是不把大明君臣放在眼裏,拖出去斬了喂狗也是正常-程序。
鄭津多少還認識兩個字,知道李貴齡太過直接,觸怒了大明,必然是辦不成事的,連忙說:“我們隻是想求個安穩,求一個保證。大明有句話說得好,唇亡齒寒,建州女真在哪裏,建州衛在哪裏,相信大明比任何人都清楚,現在大明將軍隊直接擺放在朝-鮮家門口,我們不免擔憂與發問,明朝到底想要什麼?”
鐵鉉、梅殷等人還想要說話,朱允炆卻擺了擺手,起身走向鄭津、李貴齡,道:“朕告訴你們,建州女真諸部落,在鴨綠江以北,大明與朝-鮮之間的國界線,以鴨綠江為準。在大明領土上,招撫大明的臣民,派駐大明的軍士,有什麼問題嗎?”
鄭津、李貴齡吃了一驚,沒想到朱允炆竟然是如此的強勢!
鐵鉉、梅殷、解縉等人聽著就解氣,沒錯啊,那裏是大明的土地,大明想幹嘛就幹嘛,啥時候輪到你們朝-鮮說三道四了?
朱允炆繼續說道:“胡裏改部臣服大明,朕給自己的百姓衣物、食物有錯嗎?胡裏改部麵臨著野人女真的威脅,朕派軍隊守護他們的家園,讓他們過上安穩的日子,有錯嗎?怎麼,大明做事,需要朝-鮮來教嗎?李芳遠已經有這個膽量了嗎?”
幾句話下來,鄭津、李貴齡已是大汗淋漓,低著頭不敢言語。
朱允炆的氣勢與話語實在是太重了,別說朝-鮮使臣,就是其他使臣也感覺到了一種上位者的壓迫感,帝王的憤怒啊,就這氣勢,自家的那位就不能比。
朱允炆停下腳步,看著有些顫抖的朝-鮮使臣,語氣一變,轉為溫和,說:“朝-鮮乃是大明永不征討之國,此乃太祖祖製。朕也願與朝-鮮睦鄰友好,共修太平之福,隻要朝-鮮不負大明,大明定不會負朝-鮮。朕派使臣深入遼東,招撫女真各部落,可不是為了圖謀朝-鮮領土,而是為了確保遼東安穩大局。”
“你們也知道建州女真在哪裏,也清楚他們一旦亂起來朝-鮮也會受傷,朕這樣做,也是為了明、朝兩國百姓,為了這社稷穩泰,現在,你們還有什麼疑惑嗎?”
鄭津、李貴齡哆嗦地低下頭,低聲喊道:“沒有。”
朱允炆甩袖走了回去,大聲喊道;“使臣不懂這些道理,那李芳遠坐在王位之上,竟然也不懂這淺顯的道理嗎?”
鄭津、李貴齡瞪大雙眼,驚恐地看著朱允炆。
這句話的潛台詞兩個人可都聽懂了,那意思就是,李芳遠坐在王位上,這點事都處理不好,是不是不想坐那個位置了?
換句話,李芳遠再不識時務,就讓朝-鮮換個人當國王吧。
這可就有點危險了。
鄭津、李貴齡對視了一眼,李貴齡連忙叩頭,喊道:“臣是粗人,此事與國王無關,是我聽聞建州衛消息之後說胡話,還請天朝皇帝恕罪。”
鄭津也連忙告饒:“我們有錯,錯誤理解了明朝皇帝的良苦用心。”
不低頭不行啊,萬一朱允炆將怒火發在李芳遠身上,這兩個使臣回去之後,還不得先李芳遠一步……
為了李芳遠的位置,為了自家上下老小,為了兩國太平,不低頭也得低頭。
朱允炆看著告饒的兩人,擺了擺手,道:“告訴你們的國王,大明是朝-鮮的朋友,不是敵人,大明在境內想做什麼,招撫誰,將軍隊派駐在哪裏,是大明自己的事,也不容許任何外人插手。”
李貴齡很想說,猛哥帖木兒的事就不是明朝自己的事,他人是朝-鮮的萬戶,朝-鮮的官員啊,你們明目張膽招攬朝-鮮官員,怎麼說不關朝-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