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章 吳山樵的覺悟(2 / 2)

福建布政使王仲和是一個很強勢的人,他在福建任職超過十年,是洪武後期主政福建的,但此人任人唯親,多少親戚都被他不動聲色安插到了各府之中,一府的知府大人,還需要看同知,甚至是一個小小書吏的臉色,就因為人家背後是布政使。

曾有一清廉知縣不想買王仲和的賬,屢屢給其作對,結果不出三個月,知縣就“風寒”而亡,而被扶上來的人,自然唯布政使馬首是瞻,而派去的仵作也因為不配合失足墜河。

在鼠-疫出現之後,王仲和曾下令各地不得上報朝廷,要求控製疫區百姓不要流動,這兩點確實也被執行了,聽說疫災並沒有離開三府。

但這並非是王仲和施策有方,而是因為他不想讓事情鬧大,不想讓消息傳到無法控製的地步,他想要的是,疫區的百姓死了也就死了,都是山區的窮鬼,榨不出一點油水,不要因為這些人的死而影響自己的官途。m.X520xs.Com

證據?

還需要什麼證據,誰不知道自己是名醫?可鼠-疫蔓延一個月,有人來問過自己嗎?

沒有!

等到最後,來的還隻是京師的人!

可悲,可歎!

吳山樵安排弟子吳尊來照看醫館,走入後堂,看著院子裏的青竹,不由地出神。王昌臨走之前的話令人深思。

福建的天,不是他王仲和,而是建文皇帝朱允炆!

自己是醫,醫的本分就是救人,不能因畏懼而逃避,不能因麻煩而蒙昧了良知,不能懸壺救世,但也應該做到救百姓於病痛。

鼠-疫嗎?

這個惡魔來到了人間,總需要有人去收拾它。曾經,自己的祖先吳夲曾深入疫區,留下保生大帝的威名,歲月變改,輪到自己這一代,難道就真的沒有勇氣了嗎?

不!

我吳山樵丟不得這個臉!

“我要走了,可能會回不來。但我給你們留下了足夠的家財,縱我死在外麵,你們也能活下去。”

吳山樵給妻兒留下話,帶上兩本醫書,一個藥箱就離開了醫館。

蒼生痛苦掙紮,醫者應力行救治!

這一腳踏出,是無畏,是堅定,是信念。

鬱新布置完畢,返回太平港,見回來的王昌、劉素等人麵露失望之色,正在安慰,就看到了岸邊提著藥箱的大夫,對王昌等人說:“你們看,那是誰?”

王昌等人轉頭看去,見吳山樵來了,頓時驚喜不已,連忙下船請來。

鬱新聽聞吳山樵願為朝廷效力,控製鼠-疫,又是吳夲之後,不由稱讚:“吳大夫有保生大帝之風,是福建百姓之福。”

吳山樵知這是福建巡撫,一人控三司,是奉旨而來,開口道:“鬱巡撫,草民雖隻是一介大夫,不入流的雜人,可仔細想想,有些話若不吐出來,恐是愧對良知,日夜難眠。”

鬱新安排其落座:“雜人?不,現如今醫者身份可不是往日雜人,國子監將其作為重要課業,多少監生都選擇了修習醫學,而他們未來是要進入朝廷為官的,能說他們是雜人嗎?不合適。吳大夫想要說什麼,不妨直言,無需在乎身份。”

吳山樵凝重地說:“福建布政使司王仲和把持太平港、泉州港,尋求巨利,又以朝廷之名奴役百姓開山、開礦,說是給開工錢,但真正給的時候,卻種種刁難,百姓若拒絕,還會被強製征調,說是服徭役,無數百姓深受其害。”

“王仲和更是任人唯親,爪牙遍布,掌控福建,就連福建都指揮史王蔡也和其結成親家,明裏暗裏幫其處理了不少事,包括兩個知縣之死……”

鬱新聽著吳山樵的話,心頭很是震驚,福建的問題恐怕比自己想的還要嚴重,稍有不慎,恐怕要出大變故。

“吳大夫,你所言可有證據?”

鬱新皺眉。

像布政使、都指揮史,這都是朝廷重臣,地方大員,沒有證據想要動他們,根本無法給天下一個交代。

吳山樵提供不了證據,苦澀不已:“我隻是一個醫生,知曉這些還是因為走於民間多,聽過百姓的哭訴,見過殘廢或被毆打至死的百姓,也曾親耳聽到過官場的黑暗交易!”

鬱新深深吐了一口氣,臉色陰沉不已,側身看向安全局千戶郭綱:“福建安全局還可信不可信?”

郭綱凝眸,鬱新的意思是,布政使司爛了,都指揮史司爛了,安全局都沒有上奏,是不是也爛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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