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空看著擺滿架子的刑具,不等湯不平審訊,全都交代了,齊王朱榑詛咒朱允炆,道士丹陽子幫忙做法事,丹陽子擔心被齊王裹挾造反,去泰山找氣運的時候溜了。
這些舊事並不能讓湯不平滿意,畢竟齊王已經渣渣灰多年。
道空怕疼,挨了一鞭子就開始哭訴:“我還知道武當山藏著金丹秘術《上天梯》,可以讓人長生不老,直登仙界。”
湯不平不為所動:“武當山就沒一個長生不老的,傳聞中還活著的張三豐,極有可能是有人偽裝,借張三豐之名,壯大道教的影響罷了。安全局不需要這些,如果你沒有更有價值的情報,那我隻能挨個上刑了。”
道空掙紮著,看了看那些駭人的刑具,臉色慘白地說:“別,別,我說,佛教教徒想要刺殺皇上……”
“什麼?!”
湯不平打了個激靈,上前掐住道空的脖子,厲聲嗬問:“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若是你撒了謊,我會將你剝皮抽筋!”
道空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在幾乎死去的時候,空氣終湧入肺部,連連呼吸,說道:“我沒有撒謊,這是我親耳聽到的。”
“在哪裏聽來的?!詳細說!”
湯不平厲聲問。
道空仔細講述起來:“那是在建文七年初,我無處可去,就躺在江東門外的小巷裏,天很冷,蜷縮在角落裏。當時有幾個人走在巷子裏,說什麼刺禿羅什麼的沒有成功,應該直接刺殺建文皇帝。”
“把禿孛羅?”
“對,就是這個名字。”
“你如何知他們是佛教教徒?”
“他們幾個低聲說了佛號,還說刺殺把禿孛羅的那個武僧武功太差,隻修習了三年,若要由他們出手的話,定能成功……”
“還有呢?”
“後麵沒聽清楚,他們走遠了。”
“該死!”
湯不平憤怒不已,指著一名軍士喊道:“把他看好了,血手閻羅就要回來了,這個人給他審訊我要最全麵的情報!”
“我可是都交代了啊……”
道空哀求,卻沒有任何用。
湯不平將審訊文交給劉長閣,劉長閣看得冷汗直下,僧人、道人,怎麼突然之間都冒出來了?這其中是否存在不可告人的陰謀?
道門暴露出長生不老《登天梯》,極有可能引起皇室注意,繼而讓道教護國。這對於道教的壯大極是有利。
僧門參與了對把禿孛羅的刺殺,那個牛九竟不是古今的人,而是佛教的人?他們還想刺殺皇上,隻是因為朱允炆限製了僧牒發放?
原本還是清澈的一盆水,忽然混入大量泥沙,京師的局勢變得撲朔迷離。
“皇上在看到長生不老時什麼態度?”
劉長閣詢問。
湯不平認真思考當時,緩緩說:“好像是有些不屑……”
不屑?
怎麼可能有人對長生不老表示出不屑呢?
劉長閣有些震驚,自古多少帝王不想長生不老,不想多活幾年,握著權勢,握著天下,享受著人間巔峰處的絕美快意?
朱允炆竟然會不在意什麼長生不老,為何會這樣?
湯不平肯定地說:“確實是不屑,似乎還帶著幾分嘲笑,皇上應該是清楚,長生不老並不存在。”
劉長閣還是有些不太相信,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希望,皇上也應該去搏一搏才是……
反複看著審訊文書,劉長閣有些不安:“我總感覺佛、道突然出現,背後透著詭異,似乎有人故意散出的消息。道空這個人你說是懦弱膽小,可你想過沒有,如果他是偽裝的呢?一個流浪的乞丐,怎會提起造反的齊王,幾句爭執,又怎麼會說出長生不老的秘密?”
湯不平也有這種感覺,暗暗咬牙:“如此說來,是有人給安全局布了個局,讓我們往裏麵鑽?”
劉長閣盯著湯不平:“我們之前正在調查什麼?”
湯不平疑惑的眼神突然變得堅定起來:“我們在調查王仲和、毛瑞、劉寡婦,還有那個殺死毛瑞的頭帷帽之人!如此說來,我們的調查方向很可能是對的,已經一步步威脅到了古今,所以他在此時此刻,拋出了道家的長生不老與佛家的刺殺計劃,引我們分散力量去調查道與佛!”
劉長閣臉色陰沉,在房間裏踱步:“無論是不是古今拋出來的棋子,我們都必須接啊。若真是古今在布局,那倒說明這兩件事極有可能是真的。長生不老的事可以緩一緩,可佛門刺殺的事,絕計不能拖延。”
湯不平很是憂愁,動腦子的事有點難,尤其麵對的是頂級棋手。
就在此時,百戶張勳匆匆走了過來,對劉長閣稟告:“剛剛得到消息,劉寡婦去了曹國公府,而李增枝出了府,去了燕王府。”
劉長閣與湯不平對視了一眼,劉長閣下令:“劉寡婦交給偵察兵的兄弟跟著,安全局盯著李增枝,其他人手務必環控曹國公府,任何人進出都必須查清身份。”
張勳連忙答應,轉身離去。
翌日,天晴。
因水師並沒有班師,此番回到京師的,主要是龐煥、顧雲等安全局人,莊正德、於茂彥等船匠、朱允炆並沒有興師動眾,隻是攜內閣大臣、兵部與五軍都督府官員前往龍江船廠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