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聽從了中年人的話,剛從巷子裏走出去,就被一隻大手推了回去,踉蹌地跌撞在中年人的身上。
“武邋遢,你幹什麼?”
中年人低聲嗬斥。
一個身穿褐衣,胡子拉碴,年過六旬的老人走了過來,目光看了看女孩,對中年人說:“趙老九,接頭的人來青州城了。”
“什麼?”趙老九有些驚訝,連忙問:“人在哪裏?”
武邋遢搖頭:“不知道出了什麼岔子,接頭的人找上了城外的孫老頭,孫老頭見對方是教裏的人,已經告官去了,我們必須在官府的人抓到他們之前找到他們。”
趙老九有些著急,摸著腦袋說:“娘的,當初說好的月給三兩錢鈔,給他們打探消息,可自從建文八年十月,就再沒給過一個銅板。這次找到接頭人,要把這兩年的錢都要過來!”
武邋遢連連點頭,若不是上麵不來人,不給錢,自家日子也不會過如此邋遢,想前些年,自己也是夜宿花柳之地的人物。
“帶著她走吧,我們去找人,用不了多久,官府就會貼出抓捕文書。”
武邋遢拉過探頭看向街道的女孩,與趙老九一起離開巷道。
朱允炆停下腳步,看著回頭觀察的湯不平問:“怎麼了?”
湯不平疑惑地轉過身,低聲說:“好像有人在注視我,也可能是錯覺。”
朱允炆笑了笑:“你可不容易出現錯覺,興許是那老頭派了人跟著,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要被官府的人懸賞捉拿了。”
黃淮有些鬱悶,這跟著皇上巡察民情,還要去地牢走一遭不成。你說你問點什麼不好,非要冒充白蓮教的人,白蓮教的人怎麼可能如此愚蠢,因為一點風聲就冒出來和你接頭?
半個時辰後,黃淮發現自己錯了,世界上真有如此愚蠢的人。
趙老九發現府衙裏貼出的懸賞文書裏,白蓮教匪徒竟是自己想要偷盜的外地商人,連忙帶著武邋遢一路追尋,這才在一條街道盡頭追了上來。
湯不平、顧雲都傻眼了,這,這也行?
朱允炆也有些懵,原本隻是試探試探白蓮教在青州府百姓裏麵的形象,百姓對待白蓮教的態度,順便看看青州知府衙門打擊白蓮教的效率,誰知道竟然真有白蓮教的人冒出來接頭……
“走,跟我們走,這裏不安全了,府衙已經貼了告示,城門戒嚴,先去我家避避風頭。”
趙老九碰上頭之後,又對了幾句暗號,確認是自己人無疑,連忙招呼。
朱允炆揉了揉想笑又不敢笑的臉,跟著趙老九東拐西繞,武邋遢跟在後麵,謹慎地斷後,生怕有人注意到,最後進入到了一戶人家之中。
大門一關。
趙老九、武邋遢就要行禮,這才想起來,忘記問這位是白蓮教什麼級別的人物了。
朱允炆打量著小院,板著臉:“我是龍虎金剛,奉天王命來收攏你們,怎麼隻剩下你們兩人了,其他人都哪裏去了?”
龍虎金剛?
沒聽說過白蓮教有這個金剛啊,可能是新冒出來的吧。自從老佛母死了之後,楊五山這個天王把持著小佛母可沒少封金剛、護法。
武邋遢連忙說:“城內教眾已是不多,隻有十餘,多在城外。隻不過,金剛大人,天王答應我們的錢財一直沒給,你看……”
朱允炆臉色一沉:“楊天王安排的事,定無差錯,去把所有頭目都喊來,我好派人去中央錢莊提取錢鈔,隻要奉守教派規矩,堅持為我們辦事的,定不會虧待。”.伍2⓪.С○м҈
武邋遢、趙老九聽聞,臉上頓時笑開了花。武邋遢出去找人,趙老九則喊道:“唐糖,快點出來見過龍虎金剛。”
“我,我不舒服。”
房間裏傳出了一聲怯怯的聲音。
趙老九哪裏管這些,走回屋子裏就將唐糖給提了出來,對朱允炆說:“金剛大人,這小女子可是精明得很,也是咱們教派的人。”
“唐——糖?”
朱允炆眯著眼打量著眼前的小女孩。
唐糖有些畏懼,不敢直視,眼珠子轉動,似乎在想什麼。
朱允炆突然問:“你今年幾歲?”
唐糖愣了下,微微抬起頭看著朱允炆,發現這個所謂的金剛並不認識自己,放鬆下來說:“我十歲了。”
“十歲麼?”
朱允炆摸了摸下巴,對趙老九問:“她該不會是你撿來的吧?”
趙老九吃了一驚,眼前的金剛大人法力無邊,這都知道?
瞞不過去,就全抖了出來。
趙老九一番講述,朱允炆總算是明白過來。
在去年年底時,趙老九在青州城外的河邊撿到唐糖,因為唐糖年紀小,手腳麻利,加上白蓮教一直不給發錢,索性就將唐糖訓練為三隻手,專做偷盜事。加上唐糖對白蓮教的教義領悟很快,甚至連沒有講過的教義都能說出一二,自然而然也就加入了白蓮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