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橋,連通安青川江東西兩岸,是安州門戶,也是整個平安道極具戰略的橋梁,整座橋梁長七丈餘,寬一丈餘。
橋梁並非木質,而是一座相當堅固的石頭橋,修建於高麗時期。
盛庸回望龜城方向,看不到那裏的燈火,也聽不到那裏的炸響,便抬頭看了看夜色,嘴角透著一絲陰狠的笑意。
一騎快馬飛奔而至,騎兵端坐於馬背之上,抱拳稟告:“接五路斥候奏報,京極持光、斯波義重等部軍隊並沒有回軍,而是留在了龜城附近。”
盛庸抬了抬手,示意軍士退下,對身旁的將領說:“百裏路,即使他們返回也來不及了。何況屢屢敗退,已經讓他們生出了明軍不堪一擊的錯覺,他們一定要啃下龜城才能證明他們是真正的強大,告訴所有人,明軍是真的不堪一擊。所以,斯波氏等人,是不會回到青川江了。”
楚智勒著韁繩,爽朗地說:“張輔大帥下了決心,一定要在安州吃掉這十幾萬倭軍,眼下安州近在眼前,隻要我們突破青川江,這裏的五萬大軍,將不複存在!現如今,我為刀俎,人為魚肉,何必快速出兵,再晚的話,功勞可就被楊文所部搶走了。”
莊得請令:“我願為先鋒,奪下青川橋!”
徐真、梁技、盛監等人連連請令,誰都清楚,倭軍此時正盼著赤鬆宏信等人打下龜城的好消息,毫無防備,此時攻其不備,定能大獲全勝。
軍功就在眼前,誰都不想放過。
盛庸看過眾人,肅然說:“青川橋雖是石頭橋,倭軍沒有提防,但橋梁兩端都安置有重軍把手。擊潰青川橋西岸守軍沒有問題,可一旦進入青川橋東岸,誰來開辟陣地,為後續軍隊進駐提供落腳處?橋梁狹窄,一次進入軍士數量有限,若陷入扇形圍剿,你們當如何應對?”
楚智拍著胸脯保證:“我定能帶人開辟出一片區域,為大軍進入東岸掃清障礙!”
盛庸看著英勇無畏,躍躍欲試的將士,微微搖了搖頭:“陛下說過,大明的好日子就要來了,作戰時盡量減少傷亡,能殺死敵人的手段很多,沒必要處處都以命相搏。諸將聽令!”
“在!”
眾人齊聲。
盛庸肅然道:“盛監、徐真,各帶兩千軍士,清掃青川江西岸倭軍,梁技、梁洪,各帶一千人守在外圍,待西岸倭軍潰逃之時滅殺!莊得攜虎蹲炮手,安置在青川江西岸,以火藥彈殺傷東岸敵寇,掩護楚智所部過江!”
眾將領命,各自帶兵準備,等待攻擊的命令。
一個時辰後,喊殺聲從安州東南方向撕開夜的寧靜,張輔旗幟揮舞,幾路軍隊齊發,在安州西岸的倭軍發動了進攻。
盛監、徐真一馬當先,身後軍士各有騎兵與步兵,騎兵鋒利,衝鋒破陣而去,步兵緊隨其後,斬殺沿途的倭軍。
戰馬飛快地跑過,盛監一如訓練時,想將長刀橫在馬背之上憑借著戰馬的衝擊力,以刀的鋒芒收割倭軍,可現在令盛監明白一個道理:
具體敵人也得具體分析。
當韃靼、瓦剌或帖木兒時,明軍騎兵完全可以采取這類策略,畢竟大家都是騎兵,高度差不多,即使對方不是騎兵,也因為個頭高大,橫在馬背之上,馬刀也足以斬其喉嚨!
可這一招對倭軍根本就沒任何用處,盛監將馬刀橫在馬背上,所過之處,倭軍依舊是那個倭軍,活蹦亂跳地叫喚著。
沒辦法,倭軍個頭實在是矮小,絕大部分腦袋夠不著馬背,至少需要踮起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