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樓一條街之上,燈火通明,氤氳燦爛,有三人出了那塗刷著金漆的賭坊大門,先後走在這長街中。

那大門一側,一個鼻青臉腫的中年人暈迷在側,王琉璃目露不忍,上前幾步蹲下身子,一道青色靈氣在他手掌浮現,流入了中年人體內;

中年人雖昏迷著,可隨著靈氣入體,便無意識張口囈了聲,聽著似乎沒那麼痛苦了。

王琉璃平靜看著,雙目有了一絲笑意,起身回返。

“一年未見,還是這般婦人之仁,半分長進都沒有。”

行走間,雪衣輕聲道:“不過這才是你,若非你這性格,我們也不會有多少交集;

“隻是為何當初跟本姑娘玩消失?很有意思麼?”

王琉璃苦著臉,小聲道:“沒有沒有。”

“嗬...”雪衣淡笑道:“去年落雪之日,你消失之後,我多方打聽,知道一事;

“王小二?還是王琉璃?”

青年藥師嘀咕道:“名字隻是虛妄,小二、琉璃又有何區別?在下可不是故意報假名,不信你問許兄,第一次見麵,我可就告訴他真名了;

“呀,說起來許兄今夜不也用了假名?對了許兄...天要下雨,我們不如走快一點,早些回家?”

‘聊的好好的,扯我幹嘛?’許遊本默默走在後麵,聞言回應道:“不急,慢慢走,不是明天才下雨?”

此刻他也不再演戲了,說話語氣都恢複了本性,畢竟身前這兩位...

一個感受之下如同凡人,卻能神奇的跟自己後麵來到此地,又能在劍拔弩張的關頭出現;

許遊有理由猜測,王琉璃身懷隱藏修為氣息的事物;

且他的修為,定然不低。

因為與他似乎是舊相識的雪衣姑娘,一言便能讓黃權停手;

雖許遊感受不出這姑娘具體境界,可單單方才之事,他便能斷定,雪衣的修為極高——黃權起碼三境,雪衣能讓他停手,那自然不會低於三境;

且應該不是尋常三境,或者...

不止三境。

既然這兩位境界都不低,那麼自己的‘入門級幻術’肯定瞞不住二人,別的不說,單從剛剛王琉璃對自己的稱呼便能看的出來。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演戲——關鍵是也演不下去了。

“許兄說的有道理。”王琉璃感受著一股忽然出現的冰寒氣息,縮著脖子道:“是該慢慢走。”

氛圍忽然靜默了下來,三人就這樣走著,直到出了花街,來到了仍然人聲鼎沸的長街中,雪衣停下腳步,輕聲道:

“就這般不願見我?”

“哪裏會啊?”王琉璃討好笑了笑,“雪衣姑娘如今已是築基之境,且根基之穩固,難得一見,恭喜恭喜,佩服佩服。”

他似感慨道:“真是恍若昨日,時間如水,光陰如梭,一年又這麼過了。”

‘築基境...’許遊瞳孔收縮了下。

“根基穩固?比不得你,若非是你相助,我那日築基不定已經身死道消。”

雪衣淡淡道:“王琉璃,凝聚金丹,不遠了吧?”

“是啊。”王琉璃露出討好笑容,“雪姑娘慧眼如炬,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尷尬,許遊卻沒有多餘心緒去感受了,此刻他內心頗為震驚。

本就將這二人的境界想的不低,隻是他沒想到,這二人竟都是築基境!

許遊不由感歎,洛陽城果真藏龍臥虎。

這時,雪衣又道:“我再問你一遍,同樣的問題,你我結為道侶,你可願意?若你不願,放心,本姑娘不會糾纏;

“你為此躲我,當真小瞧我了。”

同樣是女子,麵對雪衣與麵對周璐,這個在許遊眼裏很是神秘的王琉璃,卻是截然不同的態度。

“不敢小瞧雪姑娘。”此刻聽到雪衣之言,藥師低垂下腦袋,拱手作揖道:“在下答案如之前一樣,抱歉。”

“好。”雪衣目光平靜,語調也是一般的平靜。

她忽然笑了笑,“以前我會以為,是因我之身份你才會拒絕我,如今想來,應該是我多想了。”

“雪姑娘,在下雖在你築基之時幫過你,但在下並不需要你回報,更不需要你如此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