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棺三日,雨亦下了三天,總有燭火伴二胡在狹窄廳堂內相互交錯。

再一日清晨,烏雲終於哭盡了力氣,於蒼穹上不甘心的散去,太陽星的光芒灑至洛陽城,將道路上的水塘緩緩蒸發;

隻是陽光卻也變得溫和,不那麼炙熱;

山河秋色濃。

洛陽百姓們在晨光中走出屋舍,被暴雨打亂的生活節奏恢複了正常,三教九流仍是三教九流;

乞丐出了橋洞乞討,盼望能填飽餓了三天的肚子。

散工出了破落屋子,守在街道期待能夠找到活計。

西城鑄鐵司一如既往熱火朝天,並沒有因暴雨而停下打鐵聲。

染坊、木器坊、織造坊等等坐落在西城的工坊,與鑄鐵司一般,工人們作息未停;㊣ωWW.メ伍2⓪メS.С○м҈

他們於憧憬中努力的工作,累並快樂著。

東城的貴夫人、貴小姐們則大抵在寬闊庭院內暗暗神傷,因院中花兒被雨打的零落,散了一地。

洛陽城內,有乞丐因雨餓了三天差點餓死,亦有人於連續暴雨的三天內山珍海味吃到膩,譬如東城某位眉頭有痣的老爺。

此刻,這位許遊在樂會集首日有過一麵之緣的老爺走出豪奢府邸,揉著圓圓的肚子上了大轎,在家丁抬轎代步下,向著南城而去。

經過丹紫山旁承宵宗時,這位老爺打開絲綢窗簾,斜眼看了會雕梁畫棟的建築群前,那些粗衣百姓攜子女測資質的熱烈事。

“一幫賤民,天天做這些不切實際的夢。”

這位老爺搖頭放下窗簾,舒服坐在軟墊上,隨著轎子有節奏的上下浮動,他眯上了眼昏昏欲睡;

在這頭腦昏沉時,一個穿淡黃衣裙如花似玉的美婦人又出現在他腦海中。

“王夫人真是...讓我抓心撓肝啊,可惜沒有機會接觸...她男人雖階層不如我,但混的不算差,這太平時節難有機會啊...

“可惜了,若能一品芳澤,嘖嘖...”

這老爺遺憾自語,想到王夫人那日模樣,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到了中午,家丁們抬著轎子來到了南城繁華街道,經過了一間市口極好、麵積極大的酒水果釀鋪子,向著花街方向去了。

而方才轎子經過的那條街道中,那間門頭有‘劉氏總鋪’的店鋪內客人不少,在鋪子內挑選采買著酒水、果釀、糕點,好不熱鬧。

——這間鋪子,便是劉老爺的產業,裏麵售賣的不少酒水,比如‘桑落酒’、‘東海潮’等等,都在洛陽城極負盛名;

其中又以‘東海潮’最是受上流階層追捧,傳釀造此酒的源水,為五百裏外江潮入海之水,采集不易;

此傳言許多不明究竟的人並不太信,但其實傳言為真。

——劉老爺名下有一艘大船,停靠在洛陽東城外幾裏之處的江流中;

幾乎每個月的月初,大船都會駛向入海口,約莫十日抵達,工人們那時候便會在茫茫東海前采集江潮,又逆江行船在月尾回到停靠處;

以此帶回釀造‘東海潮’的源水。

釀酒時還需搭配桑葉、桃花等等,花費許久才能成一壇‘東海潮’;

其酒滋味極佳,售價頗貴,大抵是有錢人才能消費起的酒水;

與之相比,‘桑落酒’雖亦不便宜,但卻相對來說平民多了,因此,許多百姓逢年過節總是會青睞美酒‘桑落’。

劉老爺早已不在‘劉氏總鋪’統籌做掌櫃,如今在鋪子裏麵管事的,是剛剛成婚的劉公子,而他新婚之妻,亦一同在鋪子內幫襯著。

這夫妻二人性格都和善溫良,當掌櫃的幾天時間,就讓一眾夥計很是愛戴。

而店鋪事多,他們便住在了南城,免得來回麻煩。

此刻,看著鋪子內進進出出的客人,劉公子無奈笑道:

“鋪子太忙,事情太多,娘子啊,我們得再招一個人幫著管事,這人得頭腦靈活才行。”

“相公說的是,確實還得招一人幫忙,你我夫妻年紀輕,有些事總歸經驗不足。”眉目溫柔的女子點頭讚同。

劉公子思索道:“要不這樣,看看爹可有熟悉之人,嗯...爹他不喜住在東城,應在西城家中,娘子,我回家一趟問問爹。”

“去吧,路上小心。”他娘子抬手擦了擦細汗,淺笑著,眼睛眯成了月牙。

劉公子再與鋪子內的夥計交代了下,便出門騎馬去往西城。

此時洛陽的幾處城門,時而便會有與眾不同的人進城,這些錯落進城之人氣度不凡,與那些進城百姓分明不同;

走在路上總是令百姓側目,這類人有男有女,又以南城門最多,東城門卻幾乎沒有。

此刻南城一條繁華街道內,雪衣姑娘隨意坐在街邊,看著來來往往的百姓,偶爾便會見到氣度不凡之人,她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