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雪茶館門口,許遊作揖同雪衣二人告別,他們已經商定了工作事;

由於雪衣姑娘不拘小節,性格頗為爽快,所以其實並沒有聊太多,隻是說定了明日起,每日來此彈奏兩曲便好,這對許遊來說很是輕鬆;

且有事隻需提前說一聲就可以;

麵對如此條件與報酬,他自然答應下來。

——當然,也有不答應未必能走出大門這麼個無傷大雅的因素存在。

不過這樣輕鬆的工作要求,也讓他心中有些疑惑,覺得如此一來,自己會不會太占便宜了?

雪衣姑娘對許遊優待,他便不想占便宜,於是就將疑惑問出,雪衣當時笑道:

“物以稀為貴。”

聽到這五個字,許遊豁然開朗——越珍貴,便越有價值,也就更容易吸引客人。

想通了後,少年不禁感歎難怪雪衣這麼有錢,這經商頭腦不是鬧著玩的。

同時他亦暗自高興,畢竟月酬一兩黃金的工作,按著洛陽的琴師平均酬勞來說,已經超出一倍有餘了。

“許先生,咱們明天見了啊!”門頭燈籠下,範劍熱情揮手;

臉上的笑容和善且有些憨厚,就好像一開始他沒有做過卷袖子這種威脅動作似的。

雪衣輕輕歪著腦袋,散落的長發在柔和燈光下慵懶舒卷,腳尖墊了墊,背負雙手十指交錯,花顏有嫣然的笑;

一雙妙目愜意閑適,給人歲月靜好之感,仿佛剛剛凶光畢露的不是她。

許遊禮貌笑道:“雪老板,範劍,在下先行一步了。”

“這稱呼就對了嘛!”範劍欣喜道。

看得出來,他對自己霸氣的名字相當滿意。

三個人一派和氣,許遊笑著點頭,隨後戴上竹編鬥笠轉身離去。

等目送剛聘下的少年琴師遠去,雪衣兩人回返茶館,到了方才雅室。

雪衣懶洋洋坐著喝茶,範劍手上拿著抹布擦拭青花瓷瓶。

“老板娘,我怎麼覺得這個許先生,有點不同尋常呢?”範劍疑惑道:“他真就隻是琴師麼?”

——許遊有‘斂息訣’施展在身,別人難以感知到靈氣波動,在範劍的觀感中,他與凡人無異;

可他下意識覺得許遊似乎並不簡單,所以才會心生好奇。

“他啊?樂會集拿到第一名,不是琴師是什麼?”

雪衣也懶得揭穿底細,她想著幾次與許遊碰到,其人所表現出來的種種舉動,亦有種不簡單的感覺。

‘此人三境修為,心性似有些飄然,動起手來卻也狠辣...這般人物來洛陽城難道隻為謀生,可能麼?

‘哼,就跟王琉璃那個胖子一樣,都善藏,許木...不知你來洛陽之目的是什麼?

‘嗬...既然是自己人了,遲早本姑娘會知道的。’

雪衣按下思緒,端起茶杯輕輕嗬氣,淺抿一口,然後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手指卷著一束發絲,閉目假寐。

見此,範劍先是出去與店鋪夥計交代了關於那琴師一家三口的後事,回到雅室後繼續四下收拾。

他擦東西的時候很認真,仿佛一個勤勞工人。

這般過了小半天,桌上柏子香燃燒將盡,隨著最後一縷輕煙徐徐飄起,盒中圓珠狀的柏實暗去了細弱紅光,顆顆轉黑降溫。

柏實雖燃燒殆盡,那縷輕煙卻沒有散於虛無,卻見其在空中騰動不停,似翻滾的水氣,隻是凝而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