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如潑墨的彩,把青山熏染成凋零的黃,風聲化作北漠羌笛,奏出蒼涼嗚咽的曲調,寂寥回蕩於洛陽地界;

大抵如是。

可在洛陽城外某一山側,羌笛聲被嘶啞痛苦的喊叫壓蓋,蒼涼的意味不見分毫,生死之爭的緊迫淩厲成了主旋律。

“呃!!”

孫八九弓著腰,肩膀被許遊死死捏住,狂暴的湛藍弧光快速鑽入胸口;

他兩眼暴瞪,五官因劇痛扭曲,細密電弧遊離在髒腑不斷破壞著,人身小天地內如有蝗蟲過境,貪婪啃噬所見的一切。

孫八九身形狂抖,鮮血吐出一口便沒有停下來過,喉結每次顫動都會湧上一團殷紅,噴灑成暗紅的墨。

許遊身上濺了一片片的血,厲芒遍布的雙目越發森寒;

一手扣著肩,一手抵住雷光尾端送入對手胸口。

呲!!

狂亂電弧餘有一尺長,許遊忍著早已熟悉的觸雷痛楚,手掌發力推送,半個呼吸後,電光便完全嵌進孫八九身體中。

由此,最後一道雷霆消失,刺目藍光於此地暗去,然而它的破壞力並未終結,隻見孫八九顫動的更為激烈,麵容扭曲,髒腑亦在瘋狂扭曲;

他眼白泛起,道道血絲連接瞳孔,隱隱便有藍色弧光閃逝。

許遊體內靈氣爆發不斷,手掌再次捏起拳頭,趁其難以應對之機,狠狠砸在腹部。

一聲悶響傳出,孫八九被砸的腰背弓如蝦,神色頓了瞬息,張嘴噴出一大口血霧。

悶響剛停,又是一拳轟到身上。

砰!砰!!

許遊一拳接著一拳狠狠砸去,狂風驟雨不停不歇,孫八九肩膀被死死捏住逃脫不得,仍未緩過雷威的他隻能被迫承受;

此刻已經被打的身體浮空,剛要落下便又被一拳轟起;

嘴裏身上止不住灑落血點,亂濺在許遊仰起的臉上,血點太密,便彙成一條猩紅的線洇豔了粗布衣。

此情此景;

如在陰冷風雨天,雀躍的少年放起了風箏;

風箏是人,風是拳,雨是血;

那根風箏線,則是許遊緊捏肩膀的手掌。

因此,這放風箏的一幕尤為殘暴。

高空中的雲彩,都似害怕見到這血腥場景,紛紛隨著罡風飄往遠處;

白雲走的急,漸漸便累紅了臉;

黃昏將至。

‘此人肉身真是堅韌,如此多拳竟然還未死,看來傷他容易,超度他還需花些時間,這兩個寶物在這,不能大意...’

許遊在出拳之際,亦小心防備著仍漂浮在孫八九身側的兩件靈物。

不管是聚風鈴,還是九焚珠,剛剛發動威能所形成的神異之法,都帶給他強烈的生死危機;

出拳時嚐試以靈氣勾連它們,卻發現影響不了半點;

如此一來,許遊凶狠攻擊的同時便分神觀察,以免其突然展現威能,自己猝不及防下吃大虧;

真是那樣,大好形勢則有可能逆轉;

許遊自然不想有這般不太愉快的事發生,所以即使局勢贏麵在自己,也沒有放鬆絲毫警惕。

時間一息一息過去,孫八九被迫飄在空中,受了近五十拳,吐了幾十口血後,體內的細微電弧終於消散。

身上各處都有鑽心之痛,軀體更被人所控,那些拳頭磨石般印在身上,體內髒腑震動難止,可謂身陷絕命之境;

若是尋常人,那很可能會認命,因受不住劇痛而放棄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