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假期很快就結束了。
時間這個度量單位很奇怪,一刻一刻,一天一天;
過的時候會覺得慢,過去之後回首望,人們會突然驚覺,原來時間已經悄無聲息流逝了許多。
宛若指縫中的沙,掌心中的水,不經意間,它就偷偷跑了。
清晨走在路上的許遊,此刻內心便對此有些感慨,等繞過皇城來到南城,再穿行幾條繁華長街站到了梨夢街頭。
許遊緊了緊衣裳,讓空氣中的寒離自己遠一些。
——深秋之冷已然近冬,街道上行人如織的景象雖同往常沒有區別,但人們身上的衣物卻厚實了許多;
連帶著街道中的嘈雜聲響也輕了不少;
人聲被裹在衣裳裏,出不來。
洛陽的夏天,仿佛隻是一個過路的頑童,耐心有限,待沒多久便匆匆離去;
接替它的,是有些傷心的秋天,總忍不住哭幾場秋雨;
每哭一次,便寒一分。
好在,雪還未下。
“不得不說,北方真的很冷,聽人說洛陽雪在立冬節氣就會下起來,跟南方家鄉到底不同。”
許遊輕聲道:“我也算有先見之明,租的庭院雖不便宜,卻能抵寒,這幾日再花些錢財買個取火爐罷。”
他決定今天工作結束就在集市上轉轉,買一個物美價廉的取火爐,提前備著應對月餘之後的立冬;
越便宜越好。
許遊穿梭在人潮中,走了沒一會見到了個熟人,卻見光虎邁著八字步在街邊走著,身上一股橫行霸道的氣質是那麼明顯,與他交錯的行人全都從心繞著走;
真·惡霸。
也許是察覺到有人注視自己,光虎轉身掃了一圈,最終看向停下腳步的許遊,眼睛霎時瞪的跟銅鈴一樣:m.X520xs.Com
“他娘的!看什麼看?!虎爺讓你看了?!”
許遊笑笑不說話,作揖告罪,便繼續行在路上。
“哼!臭小子還算識相!”那位知名地痞仰起鼻孔不屑道,隨後又邁開八字步囂張走著。
這時,許遊聽到路人小聲嘀咕的言語:
“那就是光虎!他奶奶的,我跟你講啊,這個惡霸壞的很,連路邊的狗見著了都得挨他兩巴掌!”
“嘶!這麼沒人性?!”
“......”
許遊聽了幾句,嘴角下意識微微翹起,心道:
“光頭先生其實是有人性的。”
上次去埋九焚珠,他見到陳二家院牆角落,一處地麵有炙燒的焦痕。
再走了一陣,許遊側身看向街邊一間大商鋪,酒香味徐徐傳出,裏麵客人很多,夥計們忙裏忙外,熱火朝天。
許遊還看到劉公子與他娘子互相抹汗,然後又分別去忙活。
李大哥的身影不在鋪子裏,許遊知道,他是去了江船上,負責采集江潮水,以及沿途城鎮交易之事。
看了少頃,少年臉上的笑意更為柔和。
“是許先生嗎?!”
一道有些蒼老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許遊轉過身,便見到了散工老張頭。
他笑著作揖,“見過張先生。”
“許先生說笑了!”老張頭有些難為情,“我這老骨頭哪裏當得起先生的稱呼呀?”
許遊輕輕搖頭,認真道:“當得起。”
對於老張頭,他是很佩服的。
這位年過半百的散工,身上有許多人都不具備的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