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碗筷,許遊在庭院內站了片刻,袖中抖落一隻草人,落地就跑到了角落。
編草為人術施展之下,這隻草人可以在他離開時充當守衛,戰力雖沒有半點。
——二當家狠狠一拳打到身上,基本跟草捆砸一下的力道差不多;
真·徒有其表。
但是,嚇唬人還是不成問題。
可防備宵小盜賊,以保家中器物不丟失。
不過來洛陽這麼些時間,庭院還從未有過東西遺失——北城的治安,確實不差。
許遊戴好鬥笠走出院門,隨後一路趕往南城。
今夜,是先前與司馬信約好的接洽之時。
隔壁院落內,王琉璃閉目獨坐,靈覺感知到許遊離開,思忖須臾,決定壓下好奇心。
——藥師需要好好想想接下來該如何省錢,無暇他顧。
夜深,星明。
許遊疾行了近一個時辰,來到了南城錦繡橋旁,掃視幾圈再抬頭看去,就見到司馬信靠著石欄杆舉壇飲酒。
許遊走上了石橋,司馬信將石欄杆上擺放的一壇東海潮遞出。
“你小子口福不淺,這酒一壇五兩銀子。”
司馬信眼看許遊自然而然接過,順手打開泥封,調侃道:
“若不是與我王小二相識,如此美酒,你這輩子都難喝到一口,還不感激幾聲?”
許遊喝了一口東海潮,感受著入喉之烈、唇齒之香,靜靜看了他一眼,不做回應。
“無趣。”
司馬信嘴角撇了撇,又仰頭灌了一大口。
許遊同時喝了一大口酒。
“哈哈哈!你這樣子倒也痛快!”
司馬信笑道:“許大人,你是我如今唯一願意共飲之人,等哪天我報兩拳之仇,你若不慎被我打死,那就再無人共飲了;
“有點可惜!”
“芒軒城的牢飯味道尚可,日後你如果被關進去了,莫要擔心,會還你兩壇酒水,讓你有酒有菜。”許遊誠懇道。
兩人對視一眼,司馬信大笑不止,惹的不少行人疑惑注目;
許遊默默聽著,轉而望向水麵亮著燈火的舟船,慢慢飲酒。
等喝完了壇中酒水,司馬信輕聲說道:“上次你殺了孫八九,陳三秋便召集我,收了相思簪交給了教內一位築基;
“托你的福,日後我便不用再去荒野引動那些惡心蟲子了。
“九難施行與我沒了幹係,這段時間倒是難得清閑。”
——陳三秋之前問詢那神秘之人後,便收走了司馬信、顧山舟二人所擁有的靈物;
再分別給了四神教內兩個築基,以築基境施行九難可以說萬無一失,如此免得再有意外發生。
陳三秋也許不怕什麼意外,但總歸有些麻煩;
於是,這一番布置順理成章。
聽到司馬信的話,許遊輕聲道:“你請我喝酒,我為你減負,兩清。”
“好一個兩清。”司馬信失笑。
——得知陳三秋如此而為,倒也在許遊設想之內。
‘九難果然不會因一人之死而終斷,這個取悅儀式還剩下五個步驟...
‘每一個步驟當中都沒有固定的間隔,或幾天,或十幾天,無法靠此分析出接下來的儀式施行時間...
‘不過單單以現在的情況去推測,應該在年底之前,九難便能全部施行完畢;
‘那時剛好我也還在洛陽,嗯...就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事,如果真有什麼詭異而又聲勢不小的變化,那麼也能漲漲見識...
‘看看洛陽兩大宗門的應對之法。’
許遊放下酒壇,慢慢道:“之後,你有什麼計劃?”
“孫八九既然死了,那顧山舟也就沒必要活著,但現在不是時候...”
司馬信撫摸著石欄杆,寒聲道:“不過我遲早會找個機會讓他慷慨赴義。
“再之後的計劃,得等到我有那命突破到第五境,才好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