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起身,傅笙和趙書藝手挽著手推開門,走進病房。
事實證明,作為在趙老爺子身邊長大的孫女,趙書藝懂趙老爺子。
她們進去沒待兩分鍾,趙老爺子趕趙書藝和裴行末離開,說是有點私事想單獨跟傅笙聊聊。
趙書藝一臉‘我就知道’的不情願。
偷偷歎了一口氣,她到底還是撒開好友的手臂,跟裴行末前後腳走出病房。
順帶貼心地闔上門。
傅笙乖乖在床邊的椅子坐下,手搭在大腿上,等趙老爺子先說話。
趙老爺子往傅笙手裏塞了幾顆花生,“小笙,你和行末之間的事情,行末剛剛跟我講了。”
“我啊,先在這跟你說聲對不起,陪行末那臭小子瞞了你那麼多年。”
老人的聲音蓄著濃濃的、真摯的歉意。
傅笙其實能大致猜到有誰知情。
說是和‘裴衍之’聯手的趙老爺子一定知道合作對象是誰。
還有裴家的長輩……
不可能不知道裴行末在y國留學一年。
他們都是知情者,也是隱瞞者。
“這不怪趙爺爺。”
傅笙沒有在說客套話,她打心底覺得不能怪趙老爺子。
趙爺爺沒有傷害她。
她不至於理智不清醒遷怒於他人。
她清晰明確地知曉,對她造成傷害的主謀是裴行末。
隻有裴行末!
看見小姑娘那雙清澈澄明的眸子蓄著的滿是真誠,趙老爺子歎了一口氣,臉上的皺紋擠在一起,顯得他比她還難過,
“我聽行末說,你要跟他離婚,我不勸你,也不幫那臭小子當說客,但有些事關當年的真相,我得告訴你。”
他不後悔幫那臭小子隱瞞,隻後悔怎麼一瞞就瞞了那麼多年。
要是能早點告訴小姑娘……
傅笙捏緊手裏的兩三顆花生,“趙爺爺請說,我會聽。”
趙老爺子下意識摸衣兜。
沒摸到東西。
他反應過來,他已經戒煙很多年了。
裴家那臭小子真是的,竟然害他多年沒犯過的煙癮犯了。
沒有煙抽,趙老爺子皺著臉,清了清嗓子,“當年那場車禍發生的時候……”
光是聽開頭,傅笙麵上的神情就有些凝滯。
趙老爺子瞄了她一眼,繼續說下去,
“我得知你爺爺當場……,難過得一時間沒能顧得上你。”
“等我緩和老友突然離世的心情,想把你從那堆豺狼虎豹裏撈出來,又不知道怎麼做能堵住傅家人的嘴,有些束手無策。”
那時候是真難。
傅正國和蔚雅以父親母親的身份,謝絕了所有人對傅笙的‘過分’關心。
說他們是傅笙最親的人,傅笙有他們照顧就夠了,用不著外人操心。
趙老爺子手上沒任何能證明傅正國和蔚雅虐待傅笙的證據,根本沒合理的理由從所謂的親生父母手裏搶人。
“就在那時候,行末找上門來,說是想請我幫幫忙,他有詳細的計劃和辦法帶你離開傅家一段時間,又不落人口舌。”
趙老爺子答應了裴行末幫他,
“行末的法子其實簡單,以他小叔,也就是衍之的名義接你出國,而衍之用以接你出國的理由是,他認識世界頂尖的眼科醫生,裴老於他有恩,他願意接你出國帶你去看醫生。”
“傅家人不會把你交給我,也不會交給渝城裴家的任何一個人,但他們願意把你交給衍之。”
聽到這,傅笙嘴角扯了扯,眼裏掠過幾分心寒的嘲諷。
這裏頭涉及的原因,她懂。
無非就是擔心她和趙家裴家兩家走得太近,她日後能借趙家裴家的勢。
裴衍之在他們看來就是個無背景,不受裴家重視的私生子,她和裴衍之混在一起,對他們無法造成威脅。
而且,裴衍之的大本營在國外。
她被帶出國,渝城這邊,她就管不上了。
正合他們的意。
“我負責給傅家人製造輿論壓力,讓外界質疑他們——衍之說國外有厲害的醫生能治療你,他們要是拖時間不讓行末以衍之的名義帶你走,就是不希望你好。”
“傅家那群黑心肝的,見不得你好,他們想過拖時間,讓你雙眼的病情惡化,好在有輿論作勢,他們不敢拖多久。那時候你身體狀況很差,走不了路,是行末用輪椅推著你,帶你離開傅家。”
趙老爺子平等地不待見除了老友和傅笙之外的所有傅家人。
當年車禍後他們的所作所為,惡心壞了他!
傅家願意把傅笙交給裴衍之照顧,卻又不想讓裴衍之提到的頂尖醫生治好傅笙,
一天能找一百個理由拖延傅笙出國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