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在眼神流轉，或者是細微的表情中，緩緩飽滿著少女才有的羞怯。
梁太太也仔仔細細的了解了一番霍冬至。
她知道霍冬至如今正在城裏讀書，而已知道霍冬至去了首都比賽，知道這個未曾謀麵的少年曾經是一直保護著霍初春。
更知道……
霍初春心裏那隱秘的自卑。
這樣細微的感情，就如同是春天雨水之後的玉蘭花。
潔白，純粹，芳香。
藏在江南的煙雨朦朧之後。
讓人看不清它美麗脆弱的輪廓。
梁太太卻在細微中，看的清清楚楚。
——喜歡。
聽到這兩個字時候，霍初春最開始的反應是慌亂的。
因為哪怕麵對知曉一切的池婉，霍初春也從未說出過這兩個字。
她慌張的想要否認，但是當焦急的目光對上梁太太溫柔的凝視時，內心仿佛瞬間平靜了下來。
梁太太一直輕柔的笑著。
那笑容，沒有任何的嘲諷奚落，反而是有著無限的包容。
就仿佛……
隻要是霍初春想做的事情，她就會無比的支持。
那溫柔堅韌的力量，讓霍初春沉默了。
這樣的沉默，就如同是默認。
梁太太輕輕碰了碰霍初春的手，讓她別緊張，然後接著說道。
“小春，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再不過不久，我可能就要走了，我必須去首都。”
去首都，那是梁太太之前對梁先生的承諾。
當初孩子丟失的事情，梁太太也曾是怨恨過梁先生的，甚至想過離婚。
但是這十六年。
如果是對梁太太的折磨，那麼又何嚐不是對梁先生的折磨。
人生太短。
哪裏還有第二個十六年。
梁太太在遇見霍初春之前，就已經答應了梁先生回首都。
或許……
這也是梁太太對梁先生的補償。
隻不過中間出了霍初春的事情，所以回首都的行程，再一次被拖延了。
一日一日，梁太太回首都的日子，已經迫在眉睫。
梁太太深吸一口氣，認真的繼續說道。
“小春，媽媽想帶你一起走。”
這是梁太太第一次自稱媽媽，也是第一次表達出她的渴求。
霍初春一下就怔在原地。
她聽過池婉的分析，知道她親生父母的條件非常好……
可是……
首都？
是她想的那個首都嗎？
她的雙手，不知不覺的握緊了。
梁太太看得出霍初春的震驚，繼續溫柔的安撫。
“小春，這是媽媽對你的請求，我希望能跟你更多的相處。但是這件事情的決定權在你，無論你選擇留下，還是選擇跟我走，我都會支持你的決定。”
“當然，媽媽也是有私心的。所以我想讓你明白，媽媽真的很愛你，媽媽會支持你所有的事情……”
“小春，不要現在就拒絕我好嗎？你在回去之後，可以再想想，也可以跟池婉她們聊聊。”
……
那日的交談。
梁太太的一番話。
在霍初春的心裏留下深深的痕跡。
就如同梁太太說的，她是有私心的，為了能夠母女團圓，所以她在提出這個要求之前，還特意提到了“霍冬至”。
徹底的，將霍初春的心攪到混亂不已。
而霍家的人，自然的也知道梁太太即將去首都，甚至想要帶走霍初春的事情。
無論是張月娥，還是霍南川，他們的決定都跟梁太太一樣。
將選擇的權力，都交到了霍初春的手裏。
無論霍初春是選擇留下，還是離開，都不會改變他們是一家人的事實。
如此良久。
一日一日不斷過去。
已經到了快最後一日的時間了。
無論是霍家人，還是梁太太，都沒有等到霍初春的回答。
最先知道霍初春選擇的人，是池婉。
夏日的夜晚。
池婉和霍初春走到小村裏的溪水旁邊。
讓人不由的想到半年之前，霍初春第一次少女初潮的時候，她們兩人來溪水旁洗衣服。
也是這樣的夜晚，彼此談心著。
池婉知道霍初春心裏是有了抉擇。
她問道，“小春，你決定了嗎？”
霍初春輕輕點了點頭，請抬起下巴，發亮的眸光看向池婉。
用不輕不重，卻堅定的語氣開口。
“嫂子，我想去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