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軍門的意思是,將湖北境內府道州縣的錢糧,全部聚到武漢三鎮?”
這楊老三果然不簡單啊!瞅了看似粗鄙的楊老三一眼,左宗棠的眼中也多了幾絲不一樣的東西,這楊老三在藏拙啊!
武漢三鎮不失,則湖北不失,湖北的其他府道州縣不失,失了武漢三鎮,那其他的府道州縣,很快也會丟掉,聚集整個湖北之力拱衛武漢三鎮,這絕對是兵家之謀啊!
“那是你左騾子的想法不是楊老子的,楊老子是五省水師團練大臣,實在不成,楊老子拍拍屁.股去湖南,至於你們倆,守著武漢三鎮,看著圍城的長毛賊哭去吧!
這眼見著到了飯點了,銀錢緊張,咱們也別鋪張了,前麵就有個舍粥的鋪子,一起去吃點吧!
撫台大人,您來了武漢三鎮,總要表示表示的,這粥老百姓可以白吃,咱們就得花銀子了,五兩銀子一碗不算貴吧?”
話間,楊猛伸手拉住了張左二人,平常這兩人多半是吃霸王餐的,什麼叫體驗生活,那就得老百姓吃什麼官員也得頓頓吃什麼,而且這錢還得足紋足兩的付清了。
一人一個褐色的瓷碗,碗裏是飄著零星菜葉和些許油花的稀粥,喝道嘴裏鹹鹹的,味道雖不怎麼樣,但也湊活喝。
楊猛哧溜溜喝了七八碗,才大概管了個水飽,左騾子也是不客氣,一碗接著一碗喝的可不比楊猛少,而張亮基望著碗裏的東西,就喝不下去了,這跟泔水沒兩樣,勉強喝了大半碗,雖還能入口,但感覺實在是不好。
“撫台大人,這賬……”
喝完稀粥楊猛抹了抹嘴,可沒有請客的意思。
“季公……”
張亮基的銀子都放在船上了,他好歹也是個封疆的巡撫,吃飯兀的,哪用自己掏銀子。
“呃……楊軍門……這個囊中羞澀。您看……”
翻了翻身上,左宗棠取出了幾兩散碎銀子,可這與近百兩的飯錢,還是差了不少的。
“什麼玩意兒?你們不是要體察民情嗎?不帶銀子下來白吃白喝嗎?左騾子。我瞧你剛才可沒少造,怎麼掏錢的時候就慫了?
老子也沒帶,這麼著吧!一個粥鋪一口豬,這賬就記在巡撫衙門頭上了。
去辦吧!”
請客,那也得分時候的,現在可不是請客的時候,楊猛一開口,左騾子笑了,而張亮基的臉上又多了些許的不快。
楊猛、左宗棠兩人喝了個飽,下午巡城的時候。那叫一個精神飽滿,而張亮基就慘了,有心不走了,還怕得罪楊老三這個比他早來了一個多月的坐地虎,走。半碗稀粥不當物事,那叫一個又累又餓啊!
“沒看出來,楊軍門還有理政的本事。”
三人一路走了下來,武昌城總的來還是不錯的,除了粥鋪,就是一隊隊忙碌的百姓,不少手持棍棒的青壯。也引起了左宗棠的興趣。
“嗨!老子會個屁!這都是下麵的人做的,別的楊老子不清楚,但有一條,楊老子清楚的很,如今這時節,守城打仗。沒有老百姓的支持,難得很呐!
你看看長毛賊這一路走來,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打仗也是連戰連捷;你再看朝廷的綠營兵,一路走來搶吃搶喝搶女人。打仗那叫一個丟人,以少打多敗!以多打少還敗!
就陸建灜那廝,也就是沒犯在楊老子的手裏,要是讓楊老子遇上了他,扒了他的皮不,非把他家裏上下的女眷拿去勞軍不可!什麼玩意兒,這仗還沒打就跑了,這樣的人不死理難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