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蔭玩的依舊是官場的法子,扶一個打一個,雖說不支持用漢員,但朝廷已經用了,他也不好多說什麼,既然用了就要製衡。
曾滌生新敗,左季高新軍,都是需要扶持的,唯有這楊老三未嚐一敗,兵出黃鄂二州,話說的好聽,可以兩萬人馬,對上戰敗了曾滌生的石達開七萬餘長毛賊,楊老三還能未嚐一敗嗎?
穆蔭開了口,接下來就該輪到老六奕?了,這位年輕的王爺。想了想穆蔭的話,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兩萬對七萬,楊老三可不似曾滌生可以喝動兩湖的綠營兵。
未嚐一敗的楊老三。之前一直是老宮保祁寯藻的麻煩。如今看來,到了解決這個麻煩的時候了。
還有一點穆蔭不清楚。那就是五省的厘金,雲貴川湘鄂,雲貴湘鄂現在無厘可圖,但四川卻未受兵災。那邊的厘金,可都是讓楊老三這廝給吞了,這麼下去,隻能讓楊老三愈發的坐大,不如依著穆蔭的法子,讓他與死磕石達開,即使能勝。兩萬對七萬,也是慘勝,若是楊老三大勝,那也沒什麼。祁宮保早有製衡之法,調他入京師或是給他個不能帶兵的地方大員之位,分了他的兵權就好。
“皇兄,穆蔭的主意不差,湖北的兩個要衝,一是田家鎮,二是武漢三鎮,如今田家鎮握在長毛賊的手裏,退回武漢三鎮,兩湖的空門大露,不如讓楊三兵出黃鄂,拒石逆於大江之上。
這樣一來,即使楊三戰敗,怎麼也能給曾左二人,爭取一些時間,屆時曾左合力,也有三四萬大軍,怎麼也能護住兩湖的。
若是楊三能打,就讓他一路上九江、湖口,搶回湖口之後,原地休整,可不能再走湘勇轉戰千裏,力竭而敗的前轍。”
楊老三厲害,所以要防一防,萬一這廝真戰敗了石達開,讓他打到湖口就好,若是這物件下了安慶,這麼大的功績,就有些賞無可賞了。
“嗯!就這麼辦吧!賞他件黃馬褂,再賞些小物件,告訴他,朕等著他的好消息,有事兒找楊三,這句話朕記在心裏呢!”
軍機有軍機的想法,王爺有王爺的想法,四色棍這個皇帝是個實權的皇帝,自然也有他的利弊權衡之法。
他的利益與軍機不同,也與王爺不同,他看的是大清的大局,雖說如今這個大局有些殘破,但從大處著眼也是他的義務。
按著四色棍的想法,這長毛賊自然是越快平定越好,雲南楊家,是深入人心的,先皇說起可用,楊三哥的秘藥,也從來不曾失效,當年楊三哥的那句,老子能打,有事兒記得找三哥,四色棍現在想來,依舊是那麼的暖人心呐!
大事計議妥當了,接下來就是下發諭令了,楊老三的人馬是團練,朝廷自然不必憂心他的糧草軍械餉錢,發個花團錦簇的封賞折子勉勵一番,加上些禦賜的小物件,朝廷的事情就算做完了。
“哼哼!這幫子軍機還真是打的好算盤,狗日的王八犢子,這是想著三爺出去吃敗仗啊!
你們這麼想,老子就偏偏不能讓你們如願以償,打下湖口,就打下湖口,老子還正想跟石相公試試手藝呢!
芷晴,將那勞什子黃馬甲,改成戰袍,老子就要穿著黃馬甲,給這幫王八犢子一個好看,看老子打下了湖口,他們怎麼應對!”
封賞的諭令到了楊猛的手裏,軍機們的算盤不能猜到,如今石相公勢大,七萬大軍,江西、湘勇的百餘水師戰船,小兩千火炮,兵員也大多經曆了戰火,讓自己這個兵員不過兩萬,戰船不過百的五省水師提督,這個時候兵出黃鄂,其心歹毒呐!
但這也是楊猛所希冀的,洞庭湖的土地,已經到了他的手裏,鄱陽湖也是個魚米之鄉,之前曾滌生打的暢快,楊猛還一直怕,讓曾滌生那廝占了鄱陽湖區,如今好機會來了,肯定是不容錯過的。
至於石相公,上次讓他入了嶽州,把自己玩的跟三孫子似得,這次也該找他好好嘮嘮這事兒了。
快速的戰略部署,自己怕是鬥不過石相公,但硬碰硬的陣戰,好像正是自己所擅長和喜歡、希冀的,鐵血男兒,哪個又不曾想過在戰場廝殺呢?
正麵擊潰,石相公的大軍,隻怕一戰之後,石相公就會退避三舍,沿途收攝田家鎮、九江、湖口,怕是容易的很。
隻是這正麵擊潰,自己的損失也少不了,雖說如今的水師團練,大多裝備了火槍,但兩萬對七萬的人數劣勢,還是不怎麼好逆轉的。
石相公這廝,可不是個練兵的對象,這位用兵善於取巧,楊猛也不想中了他的奸計,如何應對,還是要好好布置一下的。
朝廷那邊沒了祁寯藻的製衡,新上任的彭蘊章態度不明,無疑是起勢的最好機會,祁寯藻這廝對自己、曾滌生、左季高的打壓一直未曾消退過。
保皇權、固相權,祁寯藻無疑是個個中好手,這次曾滌生九江慘敗,軍機們想讓他也來一場慘敗,若是祁寯藻在位,怕是隻能給自己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彭蘊章這次不說話,對楊猛來說無疑是最有力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