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狀似不經意的話問出之後,席上一度十分安靜。

蘇墨仔細的觀察著裴氏夫婦的態度。

就見二人表情先是一頓,而後便是不同程度的苦笑。

裴夫人剛想要 說些什麼就被裴吉安搶去了話頭。

“賑災糧款自是已經到了禹洲府上,隻是此次天災實在是不夠……”

蘇墨 心中冷笑,不夠?

怕是根本就沒送過來。

自然沈蕊芯和沈雲瑤也聽出了話外之音。

不過裴吉安不說,她們也實在是難以繼續問出。

就在此時,門口有一少女的聲音忽然響起。

“父親,母親,該是說明真相才是!你們這般瞞著 ,這次是一次,那下一次又當是如何?咱們家可還有家產可以變賣?!”

這女子年歲同沈雲瑤一般上下。

通身有些書卷氣,然而身上卻穿著粗布麻衣 。

若非那脫口而出的稱呼,怕是無人能看的出來她的身份乃是知府小姐。

沈蕊芯疑惑的看向裴氏夫婦。

裴夫人顧不上解釋,已經站起來離開了圓桌。

她拉著那女子的手試圖將女子帶走。

口中還不停小聲念叨著什麼。

隻是她語速太快,還帶著些口音,三人並聽不清楚她說的究竟是何。

女子掙紮著想要甩開裴夫人的手。

奈何裴夫人的力氣太大。

她甩也甩不開。

裴吉安則是不住朝著沈蕊芯和沈雲瑤賠不是。

“小女前些日子感染了時疫,存了些遺症,近些時日腦子總是時昏時醒,胡言亂語慣了,還望二位大人莫要怪罪。”

沈芮溪其實想要讓這女子多說什麼。

可這場合她實在是不便多言。

隻能幹著急。

好在這女子心性足夠堅定。

她硬是甩開了裴夫人的手,衝到沈蕊芯跟前直接跪倒在沈蕊芯身前。

一連串動作順滑無比,驚得沈蕊芯差點沒坐住從椅子上掉下來。

沈雲瑤迅速起身,將這女子扶起。

輕聲安慰道,“有何事不妨都說出來。”、

裴吉安鐵青著臉狠狠的瞪著女子。

“秀兒,你不該過來!”

女子有些祈求的看向裴吉安。

最終裴吉安還是敗下陣來。

他揮了揮手,端起桌上酒盅,將其中烈酒一口悶了。

“罷了,罷了,你說的也對,若是此事過了,待到下一遭我這烏紗帽也是保不住的。”

女子拒絕了沈雲瑤的攙扶,而是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在先。

然後才站起來,垂首側立在一旁。i

十分恭敬的說道,“民女裴秀,乃是禹洲知府裴吉安的獨女。此次也是實在無法,才衝撞了二位大人,還望大人見諒。”

沈蕊芯看了沈雲瑤一眼,而後嚴肅的問道,“到底是如何一回事情?請秀兒姑娘細細道來。”

裴秀緩緩將這段時日發生在禹洲府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各種曲折,聽的沈雲瑤幾欲落淚。

事情原是如此。

夏日將近的時候,連日暴雨將清源鎮以及周遭 的幾個鎮子都一並淹了。

這幾個鎮子都隸屬禹洲府代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自然該是裴吉安來負責。

他當時便親自上書將災情陳述向京中快馬加鞭的遞了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