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就伸在柳昊的麵前,白皙若雪,纖細而修長。
柳昊遲疑了,他眉頭皺在一起,陷入了沉默之中。千古瞬間,彈指回眸,若是觸摸那一雙完美的手掌,不過是瞬息,真的就能回想起一切嗎?
柳昊不知道是否要去那麼做,他隻是他,活在當世,堅信己身無敵,要於絕滅之中爭取到一線生機,不願意就此沒落,無聲無息。
但若是全部都回想起來那一切之後,他還是他麼?是不是他就變成了仙王,那個活於千古時、自斬以後忘記了一切過往、於百世亦或是萬世中掙紮揣度的人。
“我因你而蘇醒,本沉睡寒玉冰床上,感受到了一縷仙道氣機,與我大夢千古看到的景象相同。現在你有何疑慮,難道真的想要一直渾渾噩噩,忘卻根本嗎?”
白家古祖詢問,他無悲無喜,說的話像是與自己毫無關係。可能這就是修為境界達到了一個無法想像的高度之後,都會出現的情況,因為活的足夠遠,看的足夠清澈吧?
“不!”
柳昊突然搖頭,然後向後退去,甚至抓著白洛仙手臂的手都放開了,他身體有些踉蹌,神情有些慌亂,卻依然在搖頭,道:“我就是我,不是過去,也不是未來,隻屬於這一世,前世與我已經毫無關係,哪怕我曾為仙王,率領八位仙對抗霍亂,哪怕是曾經自斬一刀,又或是朦朧之中爭渡了無數輪回。但是這一世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
柳昊逐漸的堅定了下來,他雙眸之中神芒暴漲,說出的話也越發的鏗鏘有力。
“這是我的人生,是我要走的路,與其他人無關,不論是過去還是未來,我隻相信現在,哪怕最終失敗,身死道消,我的路也隻能我一個人去走!”
白家古祖看著柳昊,微微一笑,然後問道:“過往的一切真的能撇下麼?那個與你有著莫大關係的女子;那些曾與你並肩作戰,不惜以自身性命為代價,助你封印通道,將外域之敵阻擋在通道的那一頭的仙;還有那些曾因你而死去,因你而存活的生靈;亦或是那些在等著你重新回歸,帶著他們走向輝煌,再一次將外域之敵封印在世界的彼岸的人,真的能完全的拋卻麼?”
一句話,一個音,如同一道道驚雷劃破了夜空,打破了夜的寧靜,柳昊身體巨震,甚至在這一瞬他須發皆張,雙眸充血,嘴角都流出了一絲血跡。
一切的過往真的能割舍嗎?
柳昊捫心自問,如果真的連過去都拋棄,那麼他還是柳昊麼?
但是那一切真的與自己有關麼?
不算自己這一世所經曆的過往,隻算存在於上古,那一世他還為仙的時候,為什麼他要自斬一刀,斬斷的不是情緣亦或是其他,而是自斬的靈魂,將一切都封印在深處,不去觸及,不願去被提起?
“你在猶豫,因為並不清楚,那一切的過往是否於你有關,但是有一點你不可否認,曾經的過去依然存在你的靈魂深處,隻是被更加強大於可怕的封印所封存,但是你真的以為所有的一切都能被徹底的封印在其中嗎?有朝一日,一切都將如大水東流,全部返還給你,那個時候你還能拒絕嗎?”
白家的古祖聲音不大,但是卻足以讓整個天鳳族的人都能聽到,他是對柳昊講話,卻像是在講給其他人聽,在訴說著一切,關於上古一尊仙。
“那不是我今世所經曆的一切,不屬於我自己,一切的一切都已經封存,我又為何去將它打破!”
柳昊在大喝,聲音很大,如浪濤一重重蕩漾而開,所有人都看向了他,麵對白家的老祖,竟然還如此大膽,他真當自己是可怕的仙王了不成?
“那一切不屬於你,你的根本又是誰?”
白家的古祖同樣在大喝出聲,這一刻,天地都因此而變色,太修為高深的無法想像,一品一怒能引動天地之力,改變一些規則,這就是真正的強者的可怕之處,自身已經合道,遠遠超越了一切,強大的無法想像。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活下來的,難道真的隻是一夢千古,刹那光陰嗎?
“我的根本就是我自己,我隻尊這一世,不相信過去與未來。”
柳昊麵色沉凝,他同樣在大喝,這是在堅定自己的信念,摒棄一切雜念,不相信過往,隻相信這一世。
“外域將至,大地入侵,這一世眾生渾渾噩噩,還不知道大難將臨,唯有少數幾人知道真實情況。難不成你還要隻在意自己,將萬物生靈的生死都置之度外嗎?”
白家的古祖麵露慍色,他一雙眼眸都盯著柳昊,宛若星辰在那一雙眼睛之中晦暗於隕滅,更有一頭潔白的天鳳展翅高飛,於烈火之中獲得重生。
“大難將至,我自會全力以赴,何須將過去強加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