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長贏仙君那若隱若現的身形變得更稀薄了一些。
慕玥心口一緊，他的元神就快消失了。
她咬牙切齒：“師父，我不準你離開！”
“相遇總有告別時，你我的緣分就到此為止了。”
“我不許！”慕玥此刻猶如一個孩子。
長贏仙君目光波動，仿佛回到了千年前，第一次見到慕玥的時候。
那時的她，也是用這種熾熱單純的眼神打動了他。
“玥兒，還記得為師對你說過的話嗎？”長贏仙君語氣有所隱忍：“我之所以選中你，是因為我感覺出你心懷慈愛，是個懂得憐憫蒼生之人。這些年來，我對你毫無保留，將我畢生之力全都傳授於你，我輔佐你當上醫尊，不是要你變得跟那些長老一樣冷血無情。你答應我，即使我不在了，你也要努力去拯救每一條無辜的生命。”
慕玥含著淚光，顫聲道：“徒兒謹記師父教誨。徒兒懇請師父不要離開，徒兒不想失去你！”
長贏仙君搖搖頭：“我的仙骨已經被化蛇揉成粉末，徹底銷毀，再無複原的可能了。我僅憑這一縷脆弱的元神，是無法在這天地間停留的。”
慕玥心如刀絞，有許多話哽咽在喉嚨口說不出來。
過了半晌，她才吐出一句話：“能遇上師父，是徒兒三生修來的運氣。”
長贏仙君溫柔的看了她一會兒：“玥兒，你說反了，遇上你，才是我的幸運。”
慕玥忽然朝他伸手過去，雖然
無法觸碰到他，但她還是假裝握住他的手。
“都是我的錯，師父是為了幫我，才會私自離開天庭。假如師父從未降臨凡間，不必遭此一劫，是我連累了師父。”
慕玥紅著眼睛，深吸一口氣：“三年前，將我從烏玄珠手中救出來的那位恩人，也是師父，對吧？你在背地裏幫了我這麼多，我卻一無所知。師父特地附身到已故的魏子卿身上，也是為了近距離的保護我，而我過於遲鈍，直到最後一刻都沒能認出師父，我真是個傻瓜。”
這一刹那，長贏仙君似乎有所崩潰，目光裏褪去了一切的偽裝：“玥兒，這不能怪你！我所承受的遭遇，全都是罪有應得。”
慕玥瞪大眼睛：“師父為何這麼說？！”
“仙家本來不可動情，可我卻違背了這一戒律。即使我沒有私自下凡，我也遲早會遭受懲罰。今日所承受的天罰，隻是提前了而已。”
長贏仙君此刻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藏不住他心底的深情。
慕玥霧氣彌漫的眼眶裏甚是迷茫：“師父，你這是對誰動情了？”
長贏仙君沒有接話，他突然往前一步，俯首吻在她的額頭上。
慕玥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措驚住，一動不動。
他隻是一縷即將消失的魂魄，慕玥無法感知到他的觸碰。
但是，她忍不住把師父生前的氣息帶入到此時此刻，心底不禁一陣劇烈翻湧。
他動情的對象，居然是她？？
這怎可能？！
她
一直把他當成師父，對他隻有崇敬之情，萬沒料到，對方卻早已逾越了師徒身份，暗中對她產生了世俗愛意。
長贏仙君緩緩離開她，神情夾雜強烈的不舍：“玥兒，你一定要恢複仙力，重返天界，拿回你的醫尊之位，否則，你便是辜負了我栽培你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