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實驗室裏,一片狼藉。
“失敗了,我又失敗了……錦霧,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救你,你幫幫我好不好……”
江老爺子跪坐在殘渣碎片中,地麵被液體灼燒出一個個大洞,濃煙滾滾。
水晶棺打開,寒玉床上的女人穿著一身淡雅的旗袍,溫柔典雅,美豔無雙,躺在床上仿佛睡著一般。
江老爺穿著防護服,單手一揮,一道金光閃過,旗袍女子不再,躺著的亦然是一位廣袖古裝美女。
美女雙目緊閉,額頭上畫著精美的花鈿,頭上梳著淩虛髻,一支鳳翎步搖斜插在頭頂,兩指黑發輕垂在胸前,雙手交疊在腹部,金線繡滾邊雲紋在月光下閃著淡淡金光。
精致的五官仿佛活過來般,皮膚飽滿淨透,比剝了殼的雞蛋還要細膩光滑,唇瓣柔軟水潤,指甲上丹寇顏色鮮亮,她的美勝過宮闕嫦娥,畫中仙子。
江老爺顫著手,眼含熱淚,輕輕撫向睡夢中的女子。
多少年了,幾百年還是幾千年,他不記得了……
一個又一個六十年……
找不到破解的方法,他們又將分開,等待下一個六十年。
“錦霧……我不想再你分開……不想……”
江老爺握住女子手放在嘴邊輕吻:“如果找不到,我就讓我們的女兒,把我們葬在一起好不好?”
“我們的女兒……長得像你,很漂亮很聰明,女婿……也好吧……”
說著說著,江老爺子又低低地哭了起來,他真的好後悔,他不該心軟,不該收徒,如果……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都是他的錯,是他害了錦霧……
心仿佛被鈍刀子一刀一刀淩遲,痛到無法呼吸。
沒有錦霧,他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美織,你好狠的心啊,寧願永生永世受輪回之苦也要拆散我們。
江姵猛地從夢中驚醒,大汗淋漓,幾縷秀發如雲一樣貼在臉上,臉色比紙還蒼白,心跳如雷。
抹了把臉從床上下來,沒有驚動任何人,開門出去。
來到頂樓露台,從病服裏拿出一盒女士香煙和打火機。
坐在吊籃椅子上。
抽出一支,啪嗒——
橙黃的火苗照亮臉頰。
江姵仿佛變了一個人,目光疏離,氣質冷漠,眼底帶著一抹遺世之想,整個人冷得令人發指。
黎明之前,天地一色。
夾煙的手輕輕抖了一下,雙唇微顫。
她並不喜歡吸煙,隻有在心情沉悶的時候才會點上一根,看著它一點點燃燒殆盡,就像心中的憂愁,一點點消散。
想到剛才的那個夢,惆悵鬱悶。
夢中的女孩愛而不得,為了一個男人,做了太多太多錯事,欺師滅祖,將活人做成傀儡,親手將最疼愛她的師娘送入地獄。
那女孩是誰?心好狠!
江姵捂住臉,兩行熱淚從奪眶而出。
對麵大樓的燈突然亮了,一道黑影從樓內走了出來,
江姵沒有動,身體放鬆地靠在椅背上,翹著二郎腿,雙手放在扶手上,盯著樓下的黑影。
黑影似有所感,轉頭望向別墅的方向,隔著遙遙夜幕,兩人對視一眼。
江姵握緊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