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䘝心口微顫,他說不出話。
他隻聽到宋瑤枝堅持說:“還有人在等我,我得回去。”
明師傅見無法挽回,隻得頷首,拿著兩人的頭發放在一張木桌上,又拿了黃紙朱砂出來,用筆沾了朱砂在黃紙上畫符。
岑䘝看著對方在黃紙上畫出自己並不認識的符文,又看他將頭發包裹在符紙之中,隨即拿出一方小鼎。
明師傅遞給岑䘝一個火柴盒,“這段姻緣需要這位居士親手斬斷,才能改變宋居士的命運軌跡。”
要他主動放棄,親手將宋瑤枝推開,她才能回到另一個人的執念之中。
岑䘝接過火柴盒,山上濕氣重,近日又下了一場連綿不斷的陰雨,所以火柴盒捏在手裏有些濕潤。
岑䘝打開火柴盒,從裏麵拿出一根火柴。
明師傅的意思是讓他親手點燃包裹著他跟宋瑤枝頭發的符紙。
他擰著眉心,捏著火柴棍在火柴盒的側麵擦了一下,火柴頭冒出一點煙,但因為太過濕潤所以這一下沒點燃。
岑䘝擦了三次,手裏的這根火柴都廢了也沒點燃。
“換一根吧。”宋瑤枝在旁邊提醒。
岑䘝這才將原本那根火柴丟下,又換了一根全新的火柴。
隻是這一次他捏著火柴棍的時候一直沒有動作。
“岑總?”
“宋瑤枝。”岑䘝突然出聲,他偏頭看向宋瑤枝。
“什麼?”
岑䘝道:“如果我不幫你,你是不是會開始討厭我?”
宋瑤枝神色微怔。
她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這一刻的岑䘝其實非常難過,他握著火柴盒的手在顫抖。
宋瑤枝搖頭,“就算你不幫我,我也不會討厭你。但我還是會想其他辦法回去,我一定要回去。”
她深吸了口氣,伸手從岑䘝手裏拿過火柴盒。
“對不起啊,是我沒考慮到你的感受。”宋瑤枝說。
岑䘝並沒有因為宋瑤枝這句道歉而鬆弛,他的目光追隨著宋瑤枝,他出聲問:“你這句道歉是因為傷害到了我,還是因為你覺得你傷害到了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我?”
宋瑤枝盯著岑䘝半晌,下意識地說:“你跟他還真是……挺像的。”
兩個人都特別地在意糾結這些細節。
岑䘝說:“如果我真的就是他,宋瑤枝,你也能這麼幹脆的放手嗎?”
宋瑤枝搖頭:“岑總,你不是他。”
她歎了口氣,低聲解釋,“許多次不可替代的共同經曆才促就了我跟他之間的故事跟感情,你永遠都不會是他。你隻是你自己。 ”
岑䘝輕嗬了聲。
“所以無論我幫不幫你,你都不會跟我在一起。”
宋瑤枝沉默一瞬,而後點頭說:“是的。”
岑䘝局促地笑了一聲,他伸手從宋瑤枝手裏重新拿回火柴盒,這一次火柴成功擦亮,滾燙的火花在火柴頭上燃起。
岑䘝抬手點燃包裹著他跟宋瑤枝頭發的符紙。
燦爛的火光刺痛了岑䘝的眼,他下意識地眯眼,見明師傅將點燃的符紙扔進小鼎之中,空中飄散出頭發被點燃的特殊味道,混雜著燃燒的符紙香。
岑䘝看呆了,直到火柴棍燒到盡頭,灼燙到岑䘝的手,他猝不及防地將燒黑的火柴棍扔到地上,咬著牙撚了撚指尖。
十指連心,心髒好像也在此刻被灼燒到,開始無言地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