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枝枝,枝枝……”

一聲接一聲的呼喊讓宋瑤枝於黑暗之中猛然睜開眼睛。

……

岑䘝是在前去青雲觀後的第三天接到了郭哥打來的電話。

岑䘝當時就感覺眼皮狠狠跳了一下,他靜默了一會兒才伸手接聽電話。

“喂。”

“岑䘝。”郭哥在電話那頭的聲音沉重而沙啞,他歎氣,“你知不知道宋宋出事了?”

岑䘝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透過落地窗能看見窗外車水馬龍,高樓聳立,而他自己就被困在這座鋼筋水泥鑄就的漂亮密林叢中。

他問:“怎麼了?”

聲音輕顫著。

他轉身去屋裏找煙盒。

郭哥在電話那頭沉默幾息, 隨即才長歎一聲開口說:“宋宋在三天前去世了。”

岑䘝剛剛摸到煙盒,指尖猝然收緊。

他低頭垂首,好半天才沉聲問:“是自殺嗎?”

郭哥一怔,隨即否定說:“不是,就是突然在睡夢之中猝死。但說來也奇怪,雖然是猝死,可宋宋居然在前一天給我寫了一份定時郵件,告訴我說,當我看到郵件的時候,就幫她報警,可警察已經調查過了,就是猝死,並不是自殺。”

岑䘝坐到旁邊的沙發上,他仰頭往沙發上一靠,閉上眼,一聲未吭。

郭哥在電話那頭聽不見岑䘝的聲音,隔著冰冷的手機信號,他也感知到了岑䘝此刻的難過。

郭哥又歎氣,出聲說:“對了,宋宋在郵件裏提起了你。”

岑䘝終於啞聲開口:“她提了我什麼?”

郭哥道:“她讓我帶一句話給你。”

他說到這裏微頓兩秒才說,“宋宋讓我告訴你,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岑䘝捏著煙盒抬手用手背蒙住自己的眼睛。

“岑䘝,宋宋這是什麼意思啊?”郭哥問。

岑䘝道:“沒什麼。”他喉頭哽了一下,輕呼出一口氣才又問,“她的後事怎麼辦?我記得她不是北城人,她的家人要將她帶回家安葬嗎?”

郭哥說:“她哪來的家人啊,她將自己名下的所有財產全部捐給了慈善基金會,她家裏人昨天還鬧了幾場,最後發現自己確實什麼財產都得不到了,昨晚就直接走了。宋宋也早有預料,她沒買墓地,在郵件裏拜托我將她的骨灰撒進大海,誒,撒宋宋那天你要來嗎?”

“再說吧。”岑䘝說。

郭哥聽到岑䘝聲音都在顫抖,他有心想說兩句安慰的話,可此刻什麼安慰話全是徒勞。

他隻能歎一口氣說,“那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吧,你先忙著,我掛了。”

岑䘝應了聲嗯。

電話掛斷,岑䘝將手機扔到一邊,他就保持著剛剛的動作沒有動。

手背下的眼睛有些濕潤,但還沒到掉眼淚的地步。

過了許久他放下手,低頭去抽煙盒裏的煙,可雙手哆嗦個不停,好半天他才抽出一根已經被他揉得皺皺巴巴的香煙叼進嘴裏。

叼了煙他又去找打火機,平時打火機就在茶幾上,可今天岑䘝摸索了半天都沒找到,他心中冒出一陣無名火,索性將嘴裏的煙用力扔在地上,他整個人也頹喪地坐在地毯上,垂著頭,額上青筋繃起,卻一聲不能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