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瑤枝道:“父親,二妹妹她親手寫了斷親書,她怎麼還會回丞相府呢?她是什麼性子,你不是不知道。”
“她是什麼性子?她再怎麼樣都是我的女兒,丞相府都是她的家!”宋相用力拍在桌子上,“寫了斷親書就不是我的女兒了嗎?這麼有骨氣,在左青瀾麵前怎麼沒見她有這樣的骨氣?簡直就是反了天了!”
宋瑤枝不再為宋璃喬辯解。
她知道他們之間的父女感情已經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痕,這道裂痕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被修複成功。
她隻同林琬依道:“母親,不必太過擔心,二妹妹 會照顧好自己的。興許她在外麵逛一圈,她就回家了。”
宋相又是發了好一通脾氣地吼:“這個家她想回就回,想走就走,她以為她是誰!她現在要走就走,走了就別想再回來!她敢回來,我就叫人將她趕出去!”
“官人!”林琬依嗔怒地朝宋相吼,“那是咱們的女兒!你怎麼能這樣凶她!”
“你看她像什麼樣子!!”
“你還說這種話,她什麼樣子都是我的女兒!她要回來就回來,你要是敢趕她走,那我就跟她一起走好了。”這是林琬依頭一回這樣正麵跟宋相對抗。
宋相擰緊眉心看了林琬依一眼,深吸了口氣,一甩長袖,都顧不上給宋瑤枝行禮就氣衝衝地走了。
書房內一時間隻剩下林琬依的啜泣聲。
宋瑤枝安慰了林琬依一會兒,等林琬依不哭了,她才從丞相府離開。
離開丞相府時,宋瑤枝正巧看見趕來丞相府的左青瀾。
左青瀾神色灰敗,在看到宋瑤枝時,他神色微動,拱手朝宋瑤枝行禮:“臣參見皇後娘娘。”
宋瑤枝出聲道:“免禮。”
她看向左青瀾,“左大人是為我二妹妹來的嗎?”
左青瀾眸光動了動,眼裏閃過一絲希冀,他立刻問:“娘娘,喬喬她在府上嗎?我是來接喬喬回家的。”
“不在。”宋瑤枝道,“她為你已經跟家裏斷了親,這件事你忘記了嗎?寫斷親書那天左大人在場。既寫了斷親書,怎麼可能還回家?”
左青瀾頭皮發麻,“娘娘,臣是真心實意想接喬喬回家。”
宋瑤枝道:“本宮也是真心實意地同你說了實話,你若不信,那便在丞相府門口一直等著,看看你能不能等到二妹妹出來。但你若想進丞相府找人,那恐怕是不行了。丞相府今後不會再讓左大人你踏進半步。”
她說完便登上鳳鸞,連一個眼神都沒多給左青瀾一個。
左青瀾站在丞相府門口大腦有些發暈,他如行屍走肉般拱手行禮恭送宋瑤枝離開。
等宋瑤枝離開後,他叩響丞相府的大門。
隻是丞相府上的人並不讓他進門。
他從白天等到黑夜都沒能踏入丞相府半步。
夜深,寒風徹骨。
他站在丞相府門口突然想到去年初雪,那日也是深夜,他同幾個朝中大臣在外吃完酒回來,下了馬車就見宋璃喬提著一盞燈,懷裏抱著一件黑色大氅一身落寞地站在左府門口等他。
見到他時,宋璃喬的眼睛驀然之間便亮了起來,她快步邁下台階朝他走過來,伸手便將燈籠遞給身邊的婢女,又抬手將大氅給他披在身上。
那件大氅是用上好的狐狸毛做的,實在太暖和了。
那天夜裏,她的眼睛也那樣滾燙炙熱,望著他的時候,他一顆心都快被她暖化了。
那會兒,他們之間也不止隻有仇與怨。
總還是有那麼一零丁的情意。
一陣寒風犀利刮過,左青瀾瑟縮了一下肩膀,他突然想,昨夜,他不該喝那樣多。
他不該將話說得那樣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