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陳嬤嬤介紹。沈樂菱就知曉那被關進柴房的繡娘叫阿娟,今年三十歲出頭,是個寡婦。由於針線幹得細致,在寧國侯一直專門在為大小姐沈慕青做衣裳。

她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這一位,可是她的大熟人——年婆子。

沈樂菱可一直都記著上輩子在那破院子裏,年婆子照顧了自己三年的“恩情”呢!

上輩子年婆子為沈慕青做衣裳早早的熬壞了眼睛,後來求沈慕青給她一條出路,正巧沈樂菱剛嫁入李家,需要一些人手。

就這樣她順理成章的到了李家成了一個粗實婆子。

自己給年婆子養老,甚至為了讓她不覺得從侯府來到李家委屈,自己還時不時的找些由頭給些獎賞於她。

可結果呢,最後自己四肢經脈盡斷的時候,得到的不是感激,而是虐待!

那紅色狐裘披風裏的圖紙,是沈慕青來看望自己的那一日,絲雨掉包的。

今年入冬,年婆子一共給她做了三件不同顏色的披風,每一件沈樂菱都預備好了。

無論她穿什麼樣的衣裳來,結果都是一樣的。

當天晚上,那些衣裳就被絲雨她們剪爛,檀雲扔到了城中的各個角落。

那圖紙,本就不是為了陷害沈慕青,隻是為了嫁禍給二夫人,以及沈樂菱料準了此事一出,無論是不是與年婆子有關,大夫人都不會放過她。

至於為何嫁禍二夫人袁氏?

前世袁氏最喜歡用的不就是這一招嗎?然後自己默默退居幕後,隔山觀虎鬥。

當初若不是她一邊跟母親說阿洲的死有蹊蹺,一邊又說與大夫人和沈慕青聽,母親怎麼可能會那麼早死!

如今她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整個局麵,唯一出乎她預料的便是景瑞帝封沈慕青做郡主的事了,她還以為景瑞帝最多賜下些賞賜罷了,未料到聲勢如此之浩大。

不過也不要緊,這個青禾郡主的名頭,日後恐怕是景瑞帝心中的一根刺,隨時提醒著他堂堂一國之君,居然被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給騙得團團轉。

夜幕降臨,侯府陷入一片寂靜。

沈樂菱和檀雲換了身黑色便衣,匆匆往柴房趕去。

天氣太冷了,沒有人守在柴房門口,隻有兩把大鎖掛在了門前。

檀雲掏出一根鐵絲,熟練地插入鎖孔中,不一會兩把鎖便都開了。

“你在外麵看著,我自己進去!”

沈樂菱說完便一個踏步走了進去。

大夫人果然沒準備讓年婆子活著,整個柴房陰冷不像樣,借著微弱的月光隱約能看到地上有一個人,穿著單薄的衣裳蜷成了一團,沈樂菱走進身,蹲了下來。

伸手在年婆子年輕的臉上拍了幾下,“醒醒!喂!”

年婆子艱難地睜開了眼。

見她終於醒了,沈樂菱也露了個笑臉,若是還沒來得及敘舊,年婆子就去了,那多無趣啊!

“怎麼樣,年婆子,還認識我嗎?”

“五……小姐,怎麼……是你?”年婆子極力用手撐起自己的身體,她的聲音十分幹澀,似乎發音都有些艱難。

絲毫沒有注意到,和府中其他人稱呼她為娟嫂子不同,這五小姐稱呼的是她原本的姓氏。

“怎麼不能是我呢!畢竟你也照顧了我三年,你臨死前我來看看你,難道不是應該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