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洛雲公主出場,適才的事情便算就此揭過。
那瘦弱書生低頭朝著自己的位置而去,始終一言不發,似乎是陷入了自我懷疑當中。
沒有人理他這個小角色,眾人都是紛紛將目光看向了那邊的洛雲公主,包括付仁。
洛雲公主坐於首座之上,身後還跟著兩個婢女,其中一個抱著一把看上去價值不菲的木琴。
付仁打量著對方半晌,心中暗自點頭。
不愧是與柳藝並稱為京城雙美的絕世佳人,相比於前者的溫婉文雅,或許是因為年紀稍小,後者的氣質要更為靈動嬌俏些,標準的瓜子臉蛋,肌膚如玉,白裏透紅。
其精致的俏鼻下有著一張誘人的櫻桃小嘴,尤其是那雙清澈明亮如幽穀皓月般的眼眸,似白紙明淨。
“適才洛雲公主說此次雅集詩會主題有變動,不知可否詳說?”
有人疑問開口,其他文人也是紛紛目露忐忑之色。
他們可都是準備了很長時間,想要在這一天亮出自己的得意之作,借此來博取聲明的。
武洛雲看了提問的那人一眼,隨後將目光放到了謝修身上,小嘴微動道:“雅集主題變更,是由陳祭酒提出的,還是讓他的高徒揭露吧。”
話音落下,眾人便是紛紛將目光轉到了那不苟言笑的青年身上。
後者目光平淡地掃過眾人,最後落在了付仁身上,與其四目相對,淡淡開口:“如今武國內外憂患,我等雖為文人,卻也應濟世為民,此次雅集當以此為題,意在喚醒天下人,而不是附庸風雅,盡談山水詠月。”
柳藝秀眉緩皺,看向了身旁麵色微沉的青年,心中凝重。
這臨時更改的主題,無疑是在否定那些抒懷詠物之作。
可這樣一來的話,無論是月下獨酌還是水調歌頭,卻是盡皆無法於此次雅集之上拿出手了。
在這種突發情況下,書院可以說是毫無準備,想要壓過國子監,遠比往年要更加艱難。
畢竟主題是國子監更改的,謝修肯定是有過準備的。
而付仁同樣緩緩皺起了眉頭,緊緊盯著那邊的謝修。
他並非是因為此次雅集主題忽然更改而皺眉,而是心中升起了一個疑惑。
自己前腳剛寫出能令宋安民等人驚歎的水調歌頭,後腳國子監就修改了雅集主題。
這其中的貓膩,耐人尋味。
如果是巧合的話,那也未免太巧了。
“桃安先生,可有把握?”
溫婉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付仁微微回頭,對上了柳藝那帶有幾分憂色的目光,微微一笑並未回應,而是始終緊皺眉頭,思索著自己當初做出水調歌頭時,書院正堂內都有著哪些人。
而見他如此沉重的神色,柳藝美眸微閃,輕輕歎氣。
看來,這忽然發生的情況讓桃安先生也覺得棘手,今年書院,多半是又要落後國子監一頭了。
“這……”
“濟世為民,喚醒天下人……在下從未做過此類詩詞啊!”㊣ωWW.メ伍2⓪メS.С○м҈
一眾文人們麵麵相覷,都是苦惱不已。
要說麵色最難看的,還要當屬那個杜詢了。
他此刻臉色陰沉的要滴出水來,這類詩詞,恰巧是他最不擅長的。
他未曾從戎,也沒關注過國事,更沒瞧見過民眾苦楚,又怎麼做得出能叫天下人認可的詩作?
“不知諸位,誰先上前?”
謝修看著書院眾人麵色沉重,嘴角含笑,目光淡淡地掃過在場眾人。
眾人麵麵相覷,皆是犯難。
一名看上去衣著華貴的國字臉青年目露猶豫,最終還是上前來到中間平台上拱手道:“在下不才,雖無準備,卻也想臨時作詩一首,以盡薄力。”
“是太安府的玉成兄,他可是上次府試第一!”
“玉成兄大才,想來定然能作出令我等眼前一亮的佳作!”
眾人紛紛開口,認出了當先站出來的國字臉青年。
謝修微微點頭,伸手道:“請。”
國字臉青年深吸一口氣,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在整理言辭。
看著有人先站了出來,杜詢目光閃爍,抓緊時間思考著,想在輪到自己之前想出一首符合主題的詩詞。
付仁抬頭,看著那閉目沉思的青年,也想看看他能夠臨時做出什麼樣的詩詞出來。
後者閉目良久,足足小半刻鍾的時間才睜開眼睛,緩緩邁出了一步,同時低聲開口。
“萬卷閑書淡如雲,千裏餓殍寒若雪。”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前邁步,目露思索。
當走到第七步之時,他才再度激昂開口,道出了詩的下半句。
“胸中但存淩雲誌,以筆為鋒複殘城!”
隨著四句詩落下,國字臉青年氣場鋒芒畢露。
而在場所有文人皆是頷首,思索著這詩的意思,沒多久便有人開口恭維讚歎。